倒是那李老头:“胆敢倚老拨弄是非,合是欠教训。”
欲找人算秋后帐,被周祁好说歹劝住:“李老不知其中真相,难免生误解,况其所言是为想臣,皇上为此罚人,岂非是要臣恩将仇报?”
“再为想你,言行无状也是事实,不给些颜色瞧瞧,那老东西总不拿朕放在眼里。”
“言行无状是实,李老对臣亦有洪恩,皇上只看在臣的份上,莫计较了?”瞧昏君仍不休,知他最吃哪套,放软语气喊道:“阿陵,莫计较了?”
才使昏君不情愿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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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不知褚君陵想什么方儿,总算将药骗到,只翌日临别时李老头臭着脸,与周祁相辞才稍好些,又受皇帝邀请去宫里当太医,吹胡子瞪眼冷哼声,喊上周暀就走,登上车轿又催那马夫驶快些,怨嫌与皇帝多待。
“皇上何处又惹到李老?”
褚君陵无辜挑挑眉:“许是那老头舍不得朕?”
周祁多余问他。
等李老头走后,两人随即也启程,马车出城行上官道,雾霭袅袅,隐匿渐远处几道人影。
“领头的?”
“..走吧。”
雷恒回过神,压下帷帽,转身行往与马车相反方向,路上几缕风拂过,吹起右臂空垮垮的衣袖。
第317章 哄没哄住
岁末降场大雪。
积雪阻道致车舆难行,伴之寒风凛冽,只能寻客栈先落脚。
周祁掀开幔子,从皑皑雪色中眺到块眼熟的布告牌,认出这地方:“最近的客栈距此有近十里,眼下行道壅塞,御与徒步都不好走。”
“这多简单。”褚君陵听风啸啸,恐他受寒紧将幔子关上:“朕背你走,或是先将辔靷解了,你我只驾马去,舆与行李让暗卫等风雪后带来。”
“不妥。”倘若这雪连日不停,东西怕是要被埋干净,或则受潮朽烂,白忙活不算,最要紧这昏君来时就没带几个暗卫,常人再不识他身份,总也要防范:“拢共没得贵重物,只将必需用的拿上,剩余该弃则弃,好过虚耗人力看管,真冻死哪个倒不划算。”
“那怎么行!”褚君陵当即反对,想说暗卫本就是养来卖命的工具,死就死了,舆内物什尽是他亲挑细选来给周祁敬家长的心意,一件杀人武器,怎比得他对周祁的重视:“怕受潮令人时刻维护着就是,朕悉心挑的,翻了天也得运回京去。”
犹看周祁不赞同,退半步打商量:“弃是不可能弃,你不忍费暗卫看守,便让这些人去将路清出来,铲铲雪总不至冻死人?”
得人勉强答应。
“原只要两刻钟的路程,偏你心善,非得陪奴才受这阵冷。”褚君陵没好气,瞧周祁装聋想捏他耳朵,又怕害人生冻疮,只能冷冷脸:“手炉给朕。”
看炉中炭将尽,放两块进去,烧热和再给他:“好生暖着,生病朕可不管你。”
周祁静看他口是心非。
移时闻风弱,卷帘望望外头,即觉昏君时不时偷瞧他,回头一看,竟还不是错觉…
又看昏君神色有怪:“怎么?”
“无事。”周祁腿是在雪地里瘸的,今虽痊愈,褚君陵怕他触景伤心,心底总忐忑,这会见他神色如常,并未往旧处想,也不蠢得提这:“你看你的,不管朕。”
“无事要窥看臣?”
“贵君今日着如似仙君,仙者不可渎,还不准朕干打量?”
周祁觑一眼腰间作怪的手。
“距京还有近两千里,紧赶也要十余日,眼下雪虐风饕,更难行路,怕是赶不上回京过年。”
话使周祁忆起往时。
每逢迎岁,满宫火树银花,云汉烟竹声琅琅,叫他也偷得几分热闹,也是除夕至小年朝,昏君恐沾晦气既不侮他,更难得有好饭菜招待,算赏给他几日喘息。
忆是少有的轻松日子,此刻听褚君陵提及,不多抵牾,却也觉着心中压抑,不意多思这:“赶不上便不赶,溥天皆王土,将毋囿于京城。”
年何处不能过,倒是朝中:“皇上累月未归,朝廷许是乱成锅粥了。”
褚君陵但道有准备:“那便在外过除夕,离此最近是涿安县,上元当地送邪神,顺去观观热闹?”
“皇上做主就是。”
周祁更好奇昏君做的是哪手准备。
问看对方不告诉,要不就吊着他要好处,懒得操心这,坐久难受挪挪臀,还觉不舒服,起身想去外头站会,被褚君陵一手带回:“身体各处刚治好,又想得病了?”
“臣只待一会。”
“一会也不准。”褚君陵不商量,瞧他身疼屁股疼,拉周祁趴到腿上,往腰背间轻轻按跻:“可有好些?”
得声带着谢的轻嗯。
昏君手法好,使得周祁昏昏欲睡,再睁眼已然到客栈外。
“什么时辰了?”
“未时刚过。”
周祁有些没精神:“臣再睡会。”
翻身想继续睡,被褚君陵强扶起身,将他睡时滚落的手炉拾起,又往里头添块香炭,给周祁拿好:“进店用些晌食再睡。”
边替他将狐裘裹更紧些,装束完先下舆,再伸手扶周祁下来:“慢点。”
话音刚落,即有店小二迎出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周祁听着耳熟,等站稳一见,果不其是罗五。
罗五也见着他,眼生抹惊艳,紧遭道砭骨的视线打断:“看什么?”
吓罗五一寒颤。
瞅周祁身边那个不好惹,忙挪开眼,赔笑着将人往里面请:“几位来得巧,今日小店上新食谱,有醍醐和羊汤锅子,另酿得有马奶酒,正好去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