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不是辽金特色?”
“正是。”罗五点点头,趁机又偷瞄周祁一眼:“店里招有辽人厨子,掌柜的看穷阴天寒,让更新些暖脾胃的菜式,几位可要试试?”
周祁问褚君陵。
褚君陵大手一挥,直接点了两桌。
冬阴天气极寒,是人都难受冻,褚君陵不在乎暗卫死活,却拗不过周祁仁善,只得令几人易了容作家丁打扮。
这时听罗五道“菜有多”,点一桌就够,既不虞叫个跑堂的左右,更心想没得主子跟奴才同桌而食的理,有意要发作,被周祁一声轻咳打住。
“怎么了?”褚君陵当即只紧张他:“可是路上染风寒了?”
周祁暂没管他:“就要两桌,劳烦小哥再帮我开几间上房。”
察觉气氛有诡的罗五忙逃去准备。
等人走见昏君还在关心他‘咳嗽’的事,周祁稍语塞,不知该郁闷还是该欣慰:“..我没事。”
“可要找大夫来瞧瞧?”
“……”顾及堂屋还有账房和客人,拉住欲去几里外抓大夫来看诊的昏君,压低声道:“此地非京城,皇上若不想泄漏身份,尊卑规矩宜应暂置之。”
褚君陵挑挑眉,也压低声:“贵君若不想朕身份泄露,也不该在外叫朕‘皇上’。”遭人横目笑意更深,更凑近身道:“况乎适才是谁说的…溥天皆王土。”
周祁没趣跟他扯嘴皮子。
以防被昏君不避人的亲昵闹得没脸,趁早退开身,问过小二厢房无剩,挑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如此耳朵还是不清静。
“不称呼‘皇上’,你我又是事实夫妻。”褚君陵边挨着坐下,眼瞧周祁面无表情,越抑不住嘴角上扬:“照此关系,祁儿和该唤我声‘夫君’。”
惹得周祁想打他两下又怕他得爽快。
实在受不了,托故想吃客栈后头种的红柿,支昏君亲去摘些回来,褚君陵只看他以手扶额,当周祁真头疼,跟着摸摸他额上温度:“真不必找大夫?”
遭周祁眼赶走。
褚君陵走不到一会,菜和汤锅子就端来,罗五对好帐,见周祁身边那煞神不在,抓紧又看他两眼,越看越心熟..
连盯着有几息,直到周祁无视不下去:“看我做什么?”
“没没…没什么。”
罗五摆摆手,拿火摺子将锅炉底下的炭点上,询问周祁不急着下菜,扭头往四处望望,鬼祟行径引起邻桌暗卫警觉,当其欲对周祁不利,起意掩杀,被周祁暗中打手势制止。
再看罗五欲言又止,当是为讨赏,从昏君留于桌上的荷囊里取两锭银锞,一锭赏予罗五,一锭让他转交给方才同来上菜的伙计:“有劳二位。”
“应该的应该的。”罗五捧手接过,与周祁道个谢,心中那股莫名的熟悉感又强些:“您..”
“怎么?”
“小的可是见过公子?”
紧自己又否定:眼前之人生得俊美,他如若见过势必不会忘,可又没印象…
脑中能翻的记忆翻遍,生些不凑整的头绪,退时将人再暗端详,灵光乍现,兴奋凑到周祁耳边:“您是周祁嚒?”
周祁:“。”
“不是。”
罗五再失望。
—
褚君陵摘柿子回来,锅里正好烧开。
红柿遭连日霜雪冻过,即食易浸牙,也怕周祁啖冷饮热事后闹肚子,令暗卫先拿回房放着,坐下见他去盛热汤,急忙手接过:“当心烫着。”
“又不是雪做的,还能烫化了?”
褚君陵不赞成:“烫不化还烫不伤?”
盛好羊汤拿羹杓拌拌,等冷热适中再端给他,见周祁往锅中下菜,又代劳过,说什么也不让他自己动手:“你只顾吃,其余的我来。”
周祁也不拦他。
“味道如何?”
“的确是辽菜的味道。”少时随他父亲行军,途经辽金驻扎过几日,这桌菜尽尝过,周祁忆起当时自由,不由心怀念,念过旧回神,就看碗中菜堆得冒尖:“……”
尝觉厨子做的正宗,将菜给褚君陵分些:“我哪吃得下这么多。”
褚君陵只让他每样浅尝尝。
又看羊汤喝完,想再添碗,被周祁伸手将碗挡住:“我自己来。”
转道这家厨子的手艺比京中着名的食肆更好些,意劝昏君专注进食,被褚君陵当成他看中这家厨子,又想将人领回宫去,遭到周祁再三谢绝。
—
逾五日雪停,从客栈出发,除夕前日抵达涿安。
舟车委顿,使得周祁头重身沉,到后先就睡了半日,到晚膳后恢复些精神,与褚君陵到外遛食,正赶上满街灯火点明。
许是逢年间,大街小巷尽都热闹,市井叫卖穿插行道客攘攘,丝毫不输京城繁华。
“祁儿?”褚君陵看他兴致不高,心有所感,拉周祁到巷阴处:“想家了?”
看周祁没否认,从袖中变出串糖葫芦给他。
“皇上何时买的?”周祁讶然接过,又看昏君装得一脸高深莫测,像早知他会惆怅似的,不禁失笑:“臣又不是小孩子,哪需得用糖哄。”
被昏君趁无人时抱过,将他空着的那只手牵住:“哄没哄住?”
周祁蜷蜷手指。
‘倒也..‘
是哄住了。
第318章 报官?报哪个官?
褚君陵稍抱会就放开:“酸开胃甜开心,尝尝。”
周祁吃下一颗,口中酸酸甜甜,真化去心头几分怅惘。
集上路过处投壶摊子,彩头独一样,是头一尺半高的红熊,周祁驻足望去,瞧那小兽抖着身子蜷在笼中,心起怜悯,正听昏君在身旁问:“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