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走?那你可有好日过了。”
小狗懵懂且水灵的眼珠眨了眨,发出意味不明的哼唧。
它还太小,就算以人类标准放大十倍,也尚处于一个稚嫩无知的年纪,所以不认识“后悔”这两个字怎么写。
第6章 幼犬花期
撂完狠话,佘初白也不能真的拿狗怎么样。虐狗是只有杀人犯才能干出来的事。
一些放在人类身上罪大恶极的行径,一旦安到狗身上,就天然拥有了豁免权。难道佘初白还能叫狗吐钱出来赔他手机吗。
一只零元捡来的狗,凭借自身不懈的努力,在短短一月内通过咬坏抱枕、手机、Apple pencil,成功让自己的身价挤进了万元户的行列。
狗不是天使,而是恶魔,这是佘初白最新版本的感悟。
月末,佘初白就近找了一家宠物医院,很小型,除去门面接待厅,猫狗病房(也就是一间间铁笼),就只剩下一间医生的接诊手术室。佘初白登记完基本信息,等了二十分钟,前面的人牵着一只雪球般的萨摩耶出来。
两只狗短暂对视一秒,然后像开锅一样吵了起来。佘初白用力按下狗脑袋,加快步伐,带它进去打疫苗。
兽医戴着一副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弹了弹针尖。佘初白按着狗固定,不让它乱动。
“嗷呜——!”
针尖扎入皮毛,狗不出意外开始鬼喊鬼叫,但持续不到两秒钟,疼痛感就消失了。因此狗大张着嘴,愣愣的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兽医对杰卡西显得颇感兴趣,与佘初白闲聊:“这狗什么品种,长得还挺新奇的。”
“应该是……德牧吧,随便捡的。”佘初白心里也没底。
“噢。”兽医摘掉手套,将狗子抱到空中四处检查,“不是说母狗吗,这是公的啊。”
“啊?”佘初白一愣。
兽医将狗肚子上短短的一层绒毛捋开,指着肚脐处的一处小凸起,几不可见的小点,指正:“你看,公的。”
佘初白伸手感受了下,面上浮上些许同情:“这么小,以后会不会被别的狗瞧不起。”
“哈哈,”兽医笑了两声,“区别不大,再过几个月就可以带来做绝育了。”
“……”佘初白有点可怜这条狗的既定命运。
走出宠物医院时,登记信息的前台非常有服务意识地微笑着挥手:“拜拜杰西卡。”
佘初白这才意识到,要给狗换个名字了。一条公的,叫“杰西卡”未免不太合适。
那叫什么好呢?
算了,他不想再多费心思了。虽然是他自作主张地认错,但心中免不了存着一股被欺骗的愠怒。而且名字什么的,不过一个代号而已。
“狗蛋。”佘初白喊道。
怀里的狗很激动地哼了一声,仿佛在表达不满。
佘初白拍拍它的脑袋,强行镇压:“贱名好养活。”
天空晚霞连成一片,红彤彤的晕染了半边天际。佘初白驻足观赏了一小会儿,拿出手机咔嚓拍下一张。又把狗举起来,与晚霞合照一张。
奶狗时期没拍多少照片留念,怎么转眼之间就要长大了。
幼犬的花期也太短了。
到家楼下,佘初白停好共享单车,把小狗从自行车篮里提溜出来。刚掐住身子,又立刻丢了回去。
好烫手,这大黑背也太吸热了。
日头彻底散去的傍晚,佘初白又带着狗来到一处商厦中庭,他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柳似云发的活动宣传,想着来碰碰运气。
带着志愿者工牌的柳似云也一眼就瞄见了佘初白,他径直朝她走过来,目标明确,不像是偶然经过。小黑狗被佘初白牵着,不跟随主人走直线,而是随心所欲地往左右探索边界。
不知怎么,比起宠物,柳似云更觉得那狗像是佘初白的某种时尚搭配。一人一狗全都一身黑,看上去很不好惹的模样。若非同事多年,知根知底,她应该不会主动和他们搭话。
“你养狗还养上瘾了啊?”柳似云说完低下头,换了一种温柔亲切的语气问,“还是我们杰西卡想要个伴?”
佘初白收紧狗绳,将狗一把提了起来,单手揽着夹在臂弯里。小狗两只前爪搭在他手腕上,后腿悬空,不是很自在。
“不是,我想看看,有没有人想收养它。我把疫苗都打好了。”佘初白指指怀里很不安分,动来动去的狗。
“……”柳似云无言半晌,“你来砸场子的?”
这里正在举办一场公益性质的宠物领养日活动,许多被救助的流浪猫狗缩在笼子里,等待归宿。
佘初白不帮忙分担就算了,居然还临时倒插一脚,扰乱市场竞争。
“我听说大了就难送出去了,”佘初白自顾自地说下去,“现在还不算太晚吧。”
柳似云还没作答,小狗张开嘴,哇的一声一口咬下去,使出全身力气啃在佘初白的手腕上。
佘初白没什么反应,柳似云大为惊愕地提醒:“它在咬你哎。”
佘初白向下瞥了一眼,泰然自若:“晚了,打过疫苗了,咬不死我了。”
“……”柳似云消化好半天才说,“我看你养着就挺好,谁也别去祸害谁。”
现场的流浪动物都是经过一段时间的喂养观察,确定性格适合家养才会开放领养。
有意向的领养人也需要填表登记,经过严格筛查后择优录取。并不是谁想要就能当场签字画押拿回家,那么简单的事。
“是所有的狗都这么癫吗,还是只有小时候是这样?”佘初白问。
“……always。”柳似云接上他的梗后,又给出真诚回答:“狗随主人,看你怎么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