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相信郎澈只是在表述的某个环节出了差错,并不是有意以讹传讹。
一只心智不成熟的狗,就像幼儿园里成天胡说八道的小孩,并非抱有什么目的,只是电视看太多脑子看坏掉了。
柳似云梳理着脑海中的回忆细节,不确定该听信哪方说法。
其它两名同事与郎澈没有交集,插不上话,而是更在意:“小白,你真的一次恋爱都没谈过?从小到大,这么多年?”
佘初白点点头。
同事A:“不会吧,明明你这种寡言内敛的冰山男很受欢迎的啊。”
同事B眼神委婉:“为什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就算真的有,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吧。
不过佘初白并不是因为什么心理阴影或者生理缺陷,他的理由简单到令人难以置信。
“因为没有遇到过喜欢的人。”佘初白平淡地说。
乍一听,还有点像鸡生蛋蛋生鸡的哲学题。
究竟是先遇到喜欢的人才开始谈恋爱,还是要先谈恋爱,才能确定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
同事A面露同情:“不会吧,从小到大就没遇到过什么好人吗?”
同事B接道:“也不能这么说吧,有些人就是喜欢海王渣男那一类的,就要轰轰烈烈,品尝爱情的每一味苦辣酸甜,不被悔恨的海浪拍打在沙滩上就不会回头。”
佘初白默然不语,嚼嚼米粒。他的道德底线虽然不高,但应该也没有那么低。
只不过是在二十岁之前,太过沉浸于纸片人光怪陆离的世界,错过了该对身边某个人情窦初开的青涩阶段,而二十岁之后,又根本无法让垂垂老矣的心脏跳动起来。
他是一个很耐得住寂寞、很享受独处的人,因此并不认为“谈恋爱”是列在人生目录上的必选项。
佘初白下班走到小区楼下。
不出所料,郎澈徘徊在几个热炒摊之间使劲闻香味,见到他,扬起一个耀眼的笑容,挥动手臂跑过来。
双腿并拢,扑通蹦到他面前,立正站好。
比起狗时也算稳重了一些,没有冲上来又舔又扒拉。
只是迎接地点,从门口玄关拓展到小区花园,社区超市,共享单车停放点,猝不及防不知道突然从哪一个转角冒出来。
郎澈提着两份热炒,走在佘初白前面一点,时不时转过身,倒着走,笑着看他。
“不用你出来接我。”佘初白说。
郎澈的笑容顿时收敛了。
佘初白:“算了,你想接就接吧。狗的本能。”
郎澈彻底不笑了,黑下脸转过身,不等佘初白,跑得衣摆都飞了起来。
“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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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晋升陪睡犬
(拜托不要发到网上去,我家里人不知道我在干这个)
第31章 Sugar Daddy
阳光晴好的午后,佘初白一条胳膊撑着后脑勺,屈起一条腿,躺在沙发上投屏刷剧。
训练有素的工作犬郎澈则勤勤恳恳弯着腰,扫地拖地。
人影晃过来晃过去,佘初白不耐烦地掸掸手,郎澈嘟哝着去了卫生间,清扫浴室。
不一会儿,佘初白听见抹布刮过镜子的渗人声响,大喊一声“关门”,随后,哐的用力一声,杂音减小了许多。
安宁没能持续多久,突然传出一声高八度的尖叫,再然后,啪的一声打中什么,最后淅沥沥的水声停了,浴室门打开了。
郎澈衣服湿了半边,稍显狼狈地走出来。
他蹲到佘初白面前,摊开掌心,展示一个很小的黑点,细看能辨认出是一具蜘蛛尸体。
佘初白认得这种蜘蛛。南方很常见,以蟑螂为食,活着的时候身形出奇纤长,看着吓人,但其实胆子比沙粒都小,死了就会迅速缩成一小团。对人体无毒无害,甚至还会有人专门网购这种蜘蛛来铲除蟑螂。
郎澈眉眼低垂,显然在寻求安慰:“被咬了。”
佘初白淡淡道:“完了。”
郎澈刹那心里一沉,火速将手中的蜘蛛尸体丢出去,不停抽纸擦拭:“有毒吗?很厉害吗?”
佘初白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正眼都不带看他:“这下变成金刚狼和蜘蛛侠的杂交品种了。”
“……”郎澈直觉不是什么好话,但具体哪里不好,又说不上来。
佘初白玩着手机,偶然刷到一条CardiB的短视频。原话翻译过来大意是这样的:
“如果你既没有在工作,也没有在上学,那么至少去给自己找个sugar daddy吧,你们这群懒鬼! ”
佘初白抬起头,将视线投向不远处兴致盎然摆弄着新手机的郎澈——手机是二手收的,但对郎澈来说是崭新的体验——情况完全吻合,既不上学也不上班……
佘初白顿时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他三十不到的年纪,连daddy都不想做,更别提sugar daddy了。
是时候鞭策郎澈除了家务活以外,再找点其他事干了。
“这样你以后是不是就找不到我了?”郎澈解下手腕上被淘汰的儿童手表。
佘初白还来不及作答,郎澈就一展喜新厌旧的本性,甩开手表,举起手机咔嚓咔嚓试用拍照功能:“没关系,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佘初白感觉自己真是被不得了的东西缠上了。也不知道去哪里可以做法事驱驱邪。
佘初白提出让郎澈去找个班上的想法时,郎澈既没有强烈地反对,也没有热情高涨的干劲,只是言听计从地哦了一声。
“那我去哪里上班?”郎澈问,等待着被安排。
“也是,你这样的能干什么呢……”佘初白蹙眉沉思,目光在郎澈耸人听闻的狼耳朵狼尾巴之间来回巡视,忽而灵机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