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辣。”阿秋用手背捂着嘴,呛了几声。
“啊,我吗?”柳似云眨眨无辜的大眼睛装傻。
那阵无语让阿秋甚至忘记了咳嗽,但喉咙里火辣辣的痛觉又开始肆虐,缓了半天,才恢复常态指着杯子说:“酒。”
“嗯?对啊。”柳似云一脸单纯地说,“长岛冰茶是酒啊,你不知道么?”
被反问住的阿秋一时哑然。
柳似云尽了明确告知的义务,只是她不知道长岛冰茶是一款酒名。
应该不是故意在戏弄她吧?
“我以为和冰红茶差不多。”阿秋坦诚说道。
柳似云拔高音量:“那可差多了。那个是柠檬加红茶,这个是柠檬加金酒、朗姆、伏特加、龙舌兰……”
听着这一大串酒名,阿秋不醉也要醉了。
“他还不如杯长岛冰茶~醉就醉吧~不必虚假~”柳似云唱了起来,低着头顶,用两只圆圆的鹿眼从下往上看,“你没听过么。”
阿秋摇了摇头。
“哦,那……你不喝啊。”柳似云溜溜地转着眼珠,突然想到什么,一下张皇失措地呼喊,“啊抱歉我忘了!你吃素是不是也不能喝酒?”
阿秋见她一刹那涌上满面愧色,反倒放平了心态,说:“没有,只是不常喝。”
又详细解释一番:“我吃素不是因为宗教信仰,只是自己的选择,没有那么严格。”
柳似云松下一口气,释怀地又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太好了,差点以为你要讨厌我了。”
阿秋无言以对,一道绯红的痕迹悄悄从锁骨爬上面颊。
可能是酒精上头,也可能是因为别的不能说的秘密。
柳似云收回目光,心中得意,面上却不显。
“那我去给你换成可乐?”
说着,伸手去够阿秋面前的杯子。
“不用。”阿秋拦住她的手,“我再试一下吧。”
“哦,好。”柳似云笑着坐回去,喝了一口自己的。
阿秋再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酒味在口腔漫开,这回有了准备,其实也就还好。
她一连尝了好几口,透过雾蒙蒙的杯壁望向柳似云,有意无意地问:“你喜欢喝这个?”
“还好啦,其实我更喜欢喝金菲士,但要一直摇摇摇,”柳似云说着来了一段无实物表演,两手托着空气猛晃,“shake shake shake 一直shake到手都脱臼,所以只有去酒吧的时候才点。”
阿秋垂下眼睫,不置一词,又默默喝了一口长岛冰茶。
柳似云回过味来,激动地大声为自己辩白:“我也不常去酒吧的!”
阿秋到底没忍住,漏出一声轻笑。
柳似云一时看得有些恍神:“……还是第一次看见你笑哎。”
阿秋的姿态散漫了许多,单手执杯,身体也微微斜着,似乎是喝得有些微醺了,应和着柳似云的话:“嗯,平时也没什么好笑的。”
柳似云肩膀放松下来,语气更加亲昵,撒娇似的嘟嘴咕哝:“什么意思嘛,我就是个笑话啊。”
阿秋弯着眉眼,深深地看过去,眼中浓稠的情绪不明不白:“嗯。”
柳似云内心白了一眼,不跟醉鬼计较,起身将两只空杯带上。
“你酒量也太差了吧,冰箱里没有牛奶,我看看有什么甜的东西能给你解酒。”
她走后,阿秋支撑不住身体的倦意,往桌子上磕了一下,揉着手肘重新抬起头,轻微的疼痛使意识稍稍回笼。
柳似云拿来两个苹果,红彤彤的没有削皮。
递给阿秋时,她抬手往上抛了一下,又再精准地接住,才放到阿秋手中。
也许是酒精作用,一向谨言的阿秋也大放起厥词来:“不用因为我说你是笑话,就真的演起小丑来吧。”
柳似云不为所动,嘁了一声:“要不要那么自恋啊,以为我做什么都跟你有关啊。”
阿秋抹去苹果表面的水珠,咬了一口。
柳似云没有立刻也吃,而是不断地将手中的苹果抛起接住,抛起接住,仰望着这颗正在从伊甸园的智慧树上掉落下来的恶魔果实,娓娓道来:
“我每次吃水果的时候,都会像这样,嘿咻——”说着又示范了一次,“用力往上一扔。就好像是,每天都小小地反抗了一下不可抗力。”
阿秋看向手里苹果被咬出的缺口,不明所以地说:“但是最后还是会掉下来。”
柳似云停下杂耍把戏,也张嘴咬了一口苹果,嘎嘣清脆,嚼着含糊不清地说:“反抗又不代表一定成功,只代表一种态度。”
阿秋突然也泛起一阵冲动,将咬了半口的苹果往上扔了一下,平平无奇的动作莫名变得神圣且有意义,怔怔自语:“那如果有一天它不再掉下来了,是不是就代表这个世界要毁灭了。”
柳似云轻声嗤笑,瞥她一眼:“你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阿秋并未反驳。
柳似云啃着苹果,裸露的果肉截面已经迅速氧化泛黄,漫不经心地开口:“听说酒后很容易乱性的哦。”
阿秋捏着苹果芯,眼前这一部分已经吃干净,缓缓转到另一面,别有深意地与她对视:“还好我只吃素,并不寡欲。”
说完,用力咬下一口甘甜的果肉。
第40章 吉祥物
柳似云睡梦中听见一阵哗啦的响动,皱皱眉醒了过来。
卧室还是一半秩序井然,一半乱七八糟。
她披着睡衣走到外间,看见毛毛正在吭哧吭哧啃豆子,阿秋半蹲在地上,眼里含着轻淡的笑意,抚摸狗头。
“早。”柳似云打了个哈欠,径直望向空空如也的餐桌,“你给毛毛都做了早饭,没给我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