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让佘初白养猫养狗,甚至连多看一眼路边的狗都会埋怨,自己却突然捡了条狗回来,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跟你小时候还真是一模一样。”
“嗯……”郎澈姑且附和着,即使内心一点也不认同。
虽然没办法记得自己小时候的模样,但再怎么也不会像这个一脸蠢相吧。
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佘初白一鼓作气说出口:“一个就差不多了吧,是你去绝育还是我去?”
“什、什么?”郎澈仿佛被一道惊雷劈中,目瞪口呆地望着佘初白,大脑转了好几圈才想明白,难以置信地放声咆哮,“你……你怎么会觉得这狗是我生的啊!”
佘初白扫了一眼乌漆嘛黑脸都看不清的小狗,又把目光移回郎澈脸上:“不然呢?”
他推门进来的一瞬间,就毫无准备地撞见郎澈温情脉脉地抱着一只与他幼年时如出一辙的小黑狗,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生物学不存在了。
下蛋公狗,公狗中的战斗狗。
虽然只是很短的时间,但佘初白已经预想到到非常遥远的未来。
如果郎澈继续以一年一个的频率生小狗,那么大概在四五年后,他就必须要搬到郊区农场居住。这比起买个大别墅已是非常可行的办法,毕竟有现成的地方可以去。
狗粮盆一字排开,每隔几天就要分批次洗狗,严谨地记录名单以防重洗漏洗。
但其实以上这些都也还好。
还有一个更令人眼前一黑的可能性——
万一郎澈生的小黑狗都和他一样,突然某天就会变成一群拥有兽耳兽尾的狼少年狼少女,叽叽喳喳地围着佘初白叫爸爸,那么他很大概率会在三十多岁的前半旬,就早早地迎来中年危机。
“我是狼!!”郎澈暴跳如雷地第无数次重申,又拎起小狗全方位展示,“这是狗!能一样吗!而且我是男的啊我怎么生!”
佘初白以十分不信任的目光扫视着他,不以为然地说:“谁知道你们妖怪能干出什么事来。”
“……”假设哪里存在着一个神兽工会,那一定会对佘初白发出最高级别的通缉令。
郎澈双目失去神采,泄出一口很长的气,麻木地说:“我捡的。捡的小狗。”
“你捡狗干吗?”
“……”郎澈很轻易又被问住。
是啊,他捡一只狗来干吗。又不能吃,又不能……养?
郎澈清清嗓子,表现得很大度:“你不是一直还想养点什么吗。”
“那我也不想养这个,养过一遍了。”佘初白毫不犹豫。
郎澈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炸出尾巴骤然朝他扑过去。
人狼大战没多久就落下帷幕,惨败的郎澈呜呜咽咽地捋着自己差点被折断的狼尾巴。等痛觉完全消失,把尾巴收回去后,去楼下借了几斤狗粮回来。
狗不愧是狗,十分欣悦地接受了这碗嗟来之食。
小黑狗吭哧吭哧吃着他恩赐的食物,郎澈坐在地上拍拍狗头,谆谆教导:“你必须要十分努力,将来才能成为一只毫不费力的小狗。”
佘初白坐在客厅,随意瞥了一眼:“你PUA一只狗干什么。”
郎澈仰头看他,疑惑道:“什么PUA?这不是你以前对我说过的话吗。”
佘初白默默移走视线,假装没问过。
郎澈理应对他捡到的小狗尽抚养教育的义务。但他也是真没想到,佘初白居然连一点都不帮忙!
忙前忙后包揽全责的郎澈渐渐感到力不从心。
尤其是不知道第几次趴在地上清扫尿渍以及其他不忍直视的排泄物时,精神几度濒临崩溃边缘。
这东西怎么这么蠢啊!教了那么次都记不住!
小狗咋咋呼呼到处乱咬,屋内每一处的软装都是佘初白精心打造的,郎澈急忙赶去制止,大发雷霆:“你再这样别怪我吃了你!!”
下意识地,化身成了毛茸茸的原形。凶神恶煞地散发出狼的震慑力与压迫感。
他自认为气宇轩昂、高大威猛,微微垂眼,高高在上地睥睨着黑色的小毛团。
小黑狗愣了愣,忽然直冲冲朝他扑过来,不知死活地用自己脆弱的脑袋撞着郎澈坚实的一条腿,更加激动地嘤嘤嘤叫着。
郎澈一瞬间溃不成军。
“谁是你妈妈啊!!臭狗你听不听得懂人话!!”
佘初白本以为这世界上没什么事能让他再感到惊讶,但他还是低估了郎澈的个人特长。
黑乎乎的大狗蹲坐在门口守候,另一只黑乎乎的小狗,趴在大狗尾巴上,同时还在吃着那根尾巴。嚼巴半天,毫发无伤。
佘初白一边侧身进门,一边放下手里的东西:“变成这个死样子干什么。”
“汪!”郎澈摆动尾巴甩了一下,小狗随即滚到地板上。
佘初白冷眼看他:“不是会说话吗,装什么装。”
郎澈闭口不言,起身叼回滚远了的黑色小狗,把小狗放到佘初白脚边,又蹭蹭他的腿。
佘初白目不斜视,抬腿躲开:“自己捡的狗自己养。”
“呜。”郎澈垂下耳朵装可怜。
佘初白视若无睹,打开一袋薯片,坐到沙发上看电视,铁石心肠不理不睬。
最终,郎澈又只能像捡到狗那天一样随意地,把小黑狗又送给别人养。
有柳似云在中间牵线搭桥,整个过程倒也还流畅稳妥。
郎澈在家等人上门拿狗,佘初白对这一幕场景有种奇怪的感觉。
“这样真的好吗。”
郎澈目光坚定地望着吃得圆滚滚的小狗:“没关系,我已经把最重要的事情教会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