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手——那双本应该在钢琴的黑白键上跳跃的手,现在正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
“阿紫?!”
我看着凛,她眼中是我熟悉地怨恨。
“凛……不要害怕……”我伸手去试探她的脸庞,“姐姐我……一直在这里……”
可是因为缺氧导致的呼吸难受,让我不由自主地流出了眼泪。凛依然面无表情,我看到小缘则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爸爸妈妈……也在这里……我们……和以前一样……爱着凛……”我尽可能地用手掰开她的手一点,让自己还能说出话来,“凛不是一个人……”
两个人格究竟是什么时候会转换,我现在也只知道了一点轮廓。凛听了这句话,表情终于有了点变化……
小缘从一旁拉开凛,焦急地问:“阿紫,你还好吗?”
氧气突然从鼻腔灌入,呛得我眼泪直冒。
“我没事……”
我被小缘扶起来,为了防止凛再次做出什么傻事,我也顾不上别的,急忙抱住了她。
第89章 Andante(下)
因为凛的原因,第二天我就向店里请了假,带了她去心理医生那里。可还是老样子,医生说让凛在她那里住上一个周末,她会在星期一晚上送她回来。
“果然还是不放心呢……”走在路上,我有些不好意思,“抱歉,让你牺牲星期五休息的时间陪我来了。”
“这种事我陪你做的还少吗?”他微微抬头看我说。
“谢谢。”我停在了转角处,抬头和他说。
般若这才将插袋的手拿出来:“别往心里去,你们家会出现这种情况在所难免。”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抬头看向他:“一直想好好谢谢你来着……”
“谢我就免了吧,笨蛋阿紫。”般若耸了耸肩,“本来还以为要好久才能再见到,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打电话给我了。”
“毕竟凛不怕的人除了我就是你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真的麻烦你了的话,我会补……”
他没有搭话,但是我的脑袋上一重,偏头看去——是他的手。
般若收回手去,把手放进裤袋,显然一副坏学生的样子:“撑不住了就哭一哭,也没什么不好的。毕竟像阿紫这样的笨蛋,怎么也比不上我这样的天才。”
“……噗!”我笑了起来,“你在说什么嘛……真是的……”
夕阳西下,将我们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不上高中的话,以后就只能做家里蹲了吧?”般若突然把话题一转,“作为三年的同桌,我还是会尽可能地帮助你的。然而,如果你真的不想继续下去的话,那还是早早放弃吧。”
“是吗……”
“因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那么,天才同桌般若同学,有什么好的建议给我呢?”我看着他问。
般若也看着我,但那认真的眼神只持续了一会,很快就变成了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我一样就行了。”
“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他向我家的方向走去。
“真的没有吗?”我追上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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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别杵在这里,赶紧去打扫吧。”作为吕知先生的秘书,阿清小姐已经懒得说教我的穿着了。所以今天我一身清洁工的模样过来他家,阿清小姐直接让我到厨房去打扫。
不过今天有点奇怪,吕知先生竟然没有先在二楼开个窗和我打招呼。一时间,上午的心情也好多了。
“啊,忘了说,先生说你今天打扫完厨房就可以走了。”阿清小姐看了一眼手表说道,“我得去赶飞机了。还有,记得把书房里的花换一下。一会会有人来送花,记得开一下门。”
“好——的——”
周末还要出去忙业务,阿清小姐还真是敬业啊……我看着阿清小姐去往车库,自己则往屋子里面走去。
来到玄关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吕知先生周末竟然会接业务?
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盯着那双木屐看了一会,我想不到吕知先生有什么熟客是喜欢穿木屐的……
我在感叹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客厅里的大屏电视上正放着Borodin String Quartet①那个时候演奏的《如歌的行板》②。
我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来的究竟是不是吕知先生的家,他什么时候也迷恋上了西方古典音乐吗?
看着矮桌上的遥控,我最终没能拿起它关掉电视。《如歌的行板》是出自俄罗斯作曲家柴可夫斯基③之手。据说,1869年夏,柴可夫斯基在他妹妹家旅居时,从一个当地的泥水匠处听来了那段旋律。那是一首小亚细亚的民谣,被柴可夫斯基赋予了更为细腻婉转的情感后,变成了现在世人所熟知的《如歌的行板》。
这其中还有一个非常有意思的故事。当时的俄国作家列夫·托尔斯泰在听到了这首曲子后,不禁热泪盈眶;而在这位伟大的文豪逝世后,悼念他的音乐会上,这首曲子也被演奏过。
“......仿佛托尔斯泰就坐在我旁边,听着我的第一四重奏的行板,泪流满面。”
柴可夫斯基一定是这么说的,我也非常能体会到那种感情。现在的我分明就是穷人,而无论是柴可夫斯基还是列夫·托尔斯泰,他们所处的年代就是俄国穷人奋起的时候。真令人感动……
……等等,这好像和我今天要打扫的卫生一点关系也没有吧?
我一直在想吕知先生什么时候找女朋友,这样的话我就不必过来这里打扫卫生了。虽说也会有工钱拿,但怎么想都还是觉得好吃亏。尤其是那天口出狂言说出的暂缓之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