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笑起来:“不,我们去找点食物,马上就回来。”
“对啊,根本不用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食物的!”士兵在我身边也笑着说。
孩子也笑了起来:“嗯!我相信大哥哥和娑罗大人!”
……
对啊……明明只是去找点食物……
……
“……娑罗大人,真的很谢谢你。”离开了营地之后,士兵才如此说道。
“……会没事的。”我知道这是谎言。
“您不用再安慰我了。”他勉强地笑了起来,“老实说,现在还能看到您,听到您的声音,看到您的笑容,我就已经很满足了。那些被病痛折磨的日子,和现在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我都已经打算放弃了,但是看到了您,我又觉得自己不该就这么放弃。”
“……当然不能放弃了!一定会有办法的!”
士兵这才将紧绷的脸慢慢松懈下来:“您说的没错,还不到放弃的时候。谢谢您,能遇到您,真是太好了!”
火把上的火苗微微动了动,但我还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被推开了。
“快……跑……”他扭曲着脸艰难的说。
那并非他自愿的。他身后的魔神,轻而易举地走入火光之中,将他整个人撕成两节。
温热的血液溅到了我的脸上。
跑——
微弱的火光照不亮这里。光明不存在。我除了逃跑,什么也做不到,连生存也做不到。
忉利天神啊……您为何要选择我?
跑。
跑。
跑。
慌不择路,也没办法思考前面是什么。这里本就是深渊,这里还会有什么?什么都没有了。
这里是天域所有罪恶的聚集,弱者无法生存。
一脚踏空,感到已经和土地告别时,耳边已经有风在呼啸了。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忉利天神,您为何要选择我/这具身体?您选了一个无比弱小的人/我,引导不了他/帝释天,也无法救他们/天人们脱离痛苦。
我甚至没办法回应您/思念。
闭上眼,从前种种无比清晰地在记忆中出现。
“喂,娑罗,回去了!”
“我的名字是帝释天。”
“是娑罗大人!我们有救了!”
“谢谢你,娑罗姐姐!”
“真是太好了,您能连夜过来……真是太好了……”
……
说起来,自己唯一觉得后悔的就是,救助的人太少了。
但这样已经……到最后了。
……
思绪模糊了又混乱,如此往复了许多次,自己这才将眼睁开。
“姐姐。”
这犹如蜜糖般的尾音,瞬间让我回想起红缨歌坊的那个夏日。
“般若?”
我这才看到,他的手正贴在我的额头上。
“正是我呢。”般若乖巧地坐在我的身边。
“你怎么在这里?”我推开他的手,然后坐了起来。
他也并不生气,从旁边倒了一杯茶递给我:“我听闻姐姐昏睡了四个月,自然要来看看。不过,想用这种办法来延迟身体的死亡,说到底还是不懂珍惜姐姐。”
“?”我接过他手中的茶,并没有懂他的意思。
“嗯?需要解释吗?”般若笑着问。
我喝了一口水:“显而易见。”
“唔……但是这件事,还是本人解释会来得可信哦。我是来探望姐姐的。既然姐姐没什么问题,那我就走了。”他说着起身。
“等等。”我叫住了他。
“嗯?”
“那个时候,是你带着哥哥去见了源赖光?”
他顿了一下,然后凑到我面前来:“姐姐还惦记着这件事啊……不过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我和他知道。看来姐姐是来向我确认。没错哦,是我带着夕大人去见源赖光。虽说一开始就有这个打算,但还是夕大人做了最后的决定。”
“……那么,是源赖光派的人吗?”
没有什么力气去猜他的心思,我只希望他赶紧说完,自己然后躺下睡觉。
“嗯?姐姐问弥大人的事?”般若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捧住了我的脸,“这其中没有那么简单哦。”
“……”
“那些住在宿屋的阴阳师里,光是源氏,就有好几派,其中,包括了源赖光派去之人。”
额角有柔软温暖的东西贴上,但只是一会,便离开了。
“后来呢?”
“后来,那些阴阳师中,在拜访你家的时候,起了矛盾。弥大人那时已经不胜酒力醉倒了。”般若的气息克制地吐在我的耳边,“当然了,源赖光派去之人,便是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发生。”
“那怎么……唔……”
耳朵似乎被咬住了——
“那场火,本就是有心之人与无心之人一起造就。火势巨大,一度控制不住而往旁边的林子烧了起来。若不是有人发现,或许你们连房子的位置都看不到了。”
“关于……”
“嘘。”般若轻声在我耳边说,“现在姐姐应该好好休息了。再问下去,我会忍不住把姐姐带走。多谢姐姐款待,那我走了。”
“……”
现在对我做这种事,是不是有点早了?算了,有时间问问小缘吧。现在……
头又痛了起来,所以我接下躺下——
……
-
……疼。
还没有死吗……
疼……
浑身都是疼的……
“醒「」?”
……
“现「」睡「」。”
……
这个人在说什么……
可是自己处在深渊,会有什么人……认得自?就算认……对了,这里是深渊……还保持清醒的话就赶紧逃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