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怜。”他同情地说,“那么构思什么的呢?”
我摇头,表示不想说。
“哎,别这样嘛,你说的话,我还可以替你想情节。”
“不要,我要独自完成。”
“那总要有网站签约之类的吧?”
“那也不用。”我抬头看他,“我写给自己看。”
“真的吗?”他露出笑容,“连我都觉得不错,说不定真的有很多人,也觉得你的故事不错哦。”
“……”
“是不是有点动心?找个时间——”
“我不想。”我又低下头说,“我承认我对小说抱有偏见。那些幻想,也只是我的幻想。”
对面传来轻轻的叹气。
“好吧。你这么坚持的话……”他终是将一直放在桌下的手,拿了出来,“不过,要是回心转意了,随时可以联系我,反正你也有我□□。”
一瓶雪碧被放在我面前。
“「」,我们走了!”有男生在喊他。
“我有预感,你一定会再来找我,这个就先当是稿费了,走了。”
他起身,从我身边跑过。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看向这瓶冰雪碧,又看向他手臂下夹着伞,提着书包跑向那些男生的身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喜悦还是别的什么感情。
算是老师家长说的早恋吗?
也不算吧?
我和学长,做过最亲密的事,也就是在同一个教室里自习——而这,是和同班男生都会做的事吧?虽说只有两个人,但也没办法这么下结论吧?
更何况,我真的很怕自己被传,与某某恋爱之类的话题。
如果有,我会立刻和某某断绝关系,绝不往来。
没错,我是这样死板的人。
—
致学长:
今年夏天还是以闷热潮湿雨季开始。
以及,有很困扰的事。
我们国家发展的这几年,太快了,快到我自己不知不觉适应了,快到基本想不起我们的那个时代了,快到自己的文字,也逐渐向日本轻小说的繁琐风格偏离。
我不喜欢这样。
我喜欢简单明了的文字。
还有一语成谶的惊醒。
那时候的幻想,真的只有那时才有。它们绚烂夺目,肆意绽放后,快速枯萎,再不能重开。
这个故事,我想了好久,因为幻想没有载体的话,终究只是形而上的东西,所以,以“同人”为创作载体,我终于将那时敏感脆弱的心境,通过文字,一层层地剥开,构成现在令人并不舒服的故事。
尽管不令人舒服,看上去像极了暑假前一个礼拜紧赶慢赶的暑假作业——那也终究是那段时间,敏感脆弱的心境的呈现——仅属于青春的幻想。
我总是爱说如果,但也知道没有如果。
人在经历痛苦后才会成长,才知道没有如果。
时至今日,我因生活奔波,不得不麻木于工作之中,青春时的灵感被逐渐磨灭,甚至回过头来看看这个故事,突然觉得格外幼稚,也不明白它的意义在哪里。
是记录吗?是怀念吗?是后悔吗?
在一瞬间的恍惚,我似乎隐约又想起,很久之前,自己也问过类似的问题。
最终的答案,也只能归于一个遗憾。
—
“说起来,为什么会有心理部?”我捧着热馒头问。
“饱暖思□□,饥寒起盗心。我们国家在快速发展呢,迟早会让大多数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不过,发展太快了,人们的思维跟不上,行为跟不上,心理就会出问题,虽然只是一小部分,尤其是当我们听到谁谁谁受不了这个生活,然后干啥啥啥去的时候,我们会下意识地避免。可是,等我们——我是说等我们成为我们爸妈,也不用那么久,等再过个五六年,这个心理问题,应该会普遍暴露吧。”学长围着围巾,哈了口气,喝了一口他手上的热豆浆说,“你真的不用别的了吗?就吃一个馒头?”
“不用,但是为什么?”
“ 你问为什么是指什么?为什么我会知道?”他看了我一眼,“当然是因为你家庭幸福,但是心理也不太健康啊。”
“……我很好。”
“自己是意识不到的。”他顿一下,“真的不打算说吗?”
“什么?”
“小说啊。”
“怎么天天惦记这个啊?”
“好奇呗。”
我沉默了。
“不好意思诶,出来得急,忘了手机。”他毫无愧疚地道歉。
“……”
“那倒是。找个时间,我再请你吃饭吧。”
“……上大学和高中有什么不一样吗?”我问。
“没什么不一样。”学长叹气说,“好像还不如高中。”
“……至少有完整假期。”
“那倒是,你今天不上课么?”
“身体不太舒服,向老师请了半天假。学长呢?”
“昨天刚回来,就班长喊一起去看老师,没办法咯。”
我点点头,也算知道了原因。
“高三了,要注意身体,该吃药吃药。”
“我知道。”
走到了校门,然后我们分开各自去了自己要去的地方。
高考出成绩的时候,我平静得不可思议,并没有对青春结束的伤感,也没有很浓烈的想念。
随后,在学长请的一顿饭后,在问小说中,我总算妥协,说可以翻出之前的手写,编辑成消息,在微信发给他。
人是会变的,思想更是有所转变,至少觉得小说能接受。
于是,在我编辑了两个夏天后,就迎来了那件事。
在还比较凉快的六月,回到了家。
极为普通的一天,听到了爸妈说起了学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