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乖乖照办。却不想三十坛酒装到一半,时间约莫在八点左右,当她再一次登上梯子,伸木勺往大缸里舀酒时,毫无理由和预兆地,变故陡生——
只见缸里的原本平静如镜的酒液突然一晃,兀自泛起圈圈涟漪来。紧接着,着就见那酒水由底部往上,一股黑色迅速蔓延开来。好似一团长发,丝丝缕缕地在水中散开。
只一两秒的功夫,整坛酒水便彻底化成了浓稠的黑水。
紧跟着,“哗啦”一声,那水中猛一下伸出一只由黑水组成的手。十指尖尖犹如鬼爪,迅雷不及掩耳,直直便朝黎明的咽喉处抓来。
好在,从联想到冥婚和活祭河神那一刻开始,黎明对这个副本出现灵异剧情就有心理准备。
所以这鬼手一出,她不但没被吓到,甚至还有种“就这?”的感觉。
——她原本以为,要闹鬼,那至少也得是水里突然现出一张女鬼的大脸,冲她森然一笑,然后再慢慢爬出来之类的吧?
结果就只等来一只手。
实在不是一只有排场的鬼。
不过,虽然心里完全没有受惊吓的感觉,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嫌弃,黎明手上可是一点也没闲着。
作为国家专门培养来对付这些神鬼妖魔灵异现象的特种部队“零”的一员,她虽然只是个普通人,天生没有修仙用法术的根骨,但每天里训练训的主要就是战斗能力和反应速度,目标是搏斗比妖凶残,走位比鬼飘忽。
更何况她作为一个爸妈都曾是“零”的骨干成员的“零二代”,从记事起就开始受训,那可妥妥是童子功,扎实得不得了。
所以,尽管那鬼手抓过来的速度相当迅捷,黎明硬是比它还快了半拍,上半身轻巧地往后一闪,顺势就把手里那把木勺的另一头怼到了它手心里。
紧跟着,不等那鬼手反应过来自己掐住的到底是个啥,黎明反手就直接把它手腕拧了半圈,干脆利落地一旋身,冲着门的方向猛力一甩。
“哗啦——啪!”
——如果这鬼手下面还连着一整个水鬼,那么,等待它的妥妥就是硬被从酒缸里拽出来,然后大头朝下被一个过肩摔种到地里头。
然而事实证明,这还真就只有这么一只鬼手。黎明这一下并没从酒缸里扯出个完整身子来。
而且,被从酒缸里拉出来甩到地上后,那只方才还挺凶的鬼手居然躺在地上不动了,好像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被突如其来地一下抡懵逼了一样,愣了两秒。
两秒后,就在黎明考虑着要不要再拿勺子把杵一杵它的时候,它直接哗地一下散开了,化成了一滩黑水,甚至都没再挣扎一下。
然后那滩黑水也很快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渗入地面,彻底消失不见了。
黑水消失后,黎明登上梯子往酒缸里又看了一眼,发现酒液也恢复成了原本的色泽,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个幻觉。
随后一直到黎明把三十个坛子都装满酒,也没见那鬼手再卷土重来。
黎明:………………
黎明:这就完了?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就,意外地弱鸡,而且一挨打就跑,一点战斗意志都没有。
黎明干完这些活儿,天色便已经黑下来了。
这个偏僻山村理所当然地并没有什么夜间娱乐,于是一家三口直接各自回屋睡觉。
黎明扮演的这个小姑娘单独住一间小卧室,和她父母的主卧挨着。房间不太隔音,隐隐约约地,黎明能听见隔壁传来两口子的说话声。
显然,此时还不到偷溜出门探查的时候。于是黎明没有冒险,先悄悄将“自己的”卧室细细搜查了一遍。
女孩的房间陈设并不复杂,翻遍了边边角角也没太多值得注意的地方。唯一特别的是在床头柜的抽屉里,一堆胡乱堆放着的针头线脑最里面,埋着一个半个手掌大的小盒子。
那盒子很旧了,表面都已经有点褪色,里面衬垫着一块海绵。海绵上有个蝴蝶形的凹槽,看起来应该是个胸针或者发卡之类的小饰品。
然而那个蝴蝶形小饰品却不翼而飞了。黎明翻遍了屋子也没找到。
空盒子里还迭放着一张泛黄发脆的小纸条,上面用小孩子稚嫩的字体写着:“馥馥,我知道是袁叔袁婶不让你和我玩了。这是村子的规矩,没关系。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还是朋友。这个你留着吧,不用还给我。”
没有写这纸条人的署名,也没有落款时间。黎明目前能从中获得的唯一有效信息暂时就只有确定了自己名字里的那个fu字到底是哪个fu。
看完纸条,出于搜查就要搜彻底的习惯,黎明顺手又把盒子里那块海绵也抠出来检查了一下。结果还真有收获。
那层海绵垫下面还藏着一张纸,纸上是个意义不明的图案,看起来像某种符篆,但有不同于黎明知识储备里已知的任何一种符。
尽管不知道这是干什么用的,这个副本似乎也没有拾取道具自动弹出说明的人性化设定,但黎明直觉它应该是个道具。
毕竟,和这间卧室充满日常生活气息的整体风格相比,它出现得实在有点突兀。
于是不论它的具体功能到底是什么,黎明果断先将它和字条一起揣进了口袋,只将盒子放回原处。
搜完了卧室,从隔壁隐约传来的袁家夫妇的交谈声也渐渐被呼噜声取代了,黎明稍微又等了几分钟,确认那二人已经睡得很熟,才放轻脚步悄悄出了屋。
袁家的院子黎明也迅速搜了一遍,没发现任何特殊之处。只是通向外面的大门此时上了栓,门栓已经有些锈了,要打开难保不发出声音,需要很谨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