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更知道，这人随时随地都可能把他自己豁出去，但他无论如何不可能玩她的命。
“你……”
“你混蛋。”
僵持良久，终究是他认输，咬牙骂着，却一把将她摁进怀里，紧得像恨不能将她塞进心窝里保护起来一样。
——他性格一向执拗，不执拗的人没法长久与邪蛊对意志的侵蚀抗衡。但唯独她，永远有办法让他没法继续犟。
“……混蛋……又傻又疯。”
…………
那一晚，黎明花了很久时间才安抚得穆塔从那种极度应激的精神状态中平复下来，又再花了很久，陪着经历剧烈精神冲击之后越发疲惫的人安静进入梦乡。
其实她也不确定穆塔到底是真睡着了还是只是在乖乖闭目养神，好让她放心。毕竟对他而言，吃饭和睡觉都不算是人生的必选项。
不过她也无所谓。
等看他状态平稳了，她按亮自己的手表，调出那个花钱和现实世界中的人通电话的选项，拨给了组织安排好与他们这批人沟通任务情况接线员，那个所谓的“佳佳”。
嘴里毫无营养地说着报平安的话，她迅速用指尖敲击着密电码——
“请帮我联系研究所，我急需核查一些情况……”
圆梦之旅1
五天后，穆塔的精神状态终于在黎明的持续安抚下至少暂时重新归于稳定。
带着那些依旧无法解释的、很多地方自相矛盾的记忆碎片，两人又兑换了一根组队用的红绳，进入下一个副本。
“给。不过还是希望最好用不上。”正式出发前，黎明将一把新兑换的道具枪递给他，自己则将原先那把附了魔的枪和一把崭新的野战匕首收好。
这些是用上个副本赚到的魂币兑换的，主要是怕运气不好再遇上上次那种穆塔用不出法术、他们又从头到尾不在一起的特殊副本。
有个武器，至少能够防身。
“但愿咱俩运气别太差，别再碰上那种破副本了。”一边绑红绳，黎明一边打趣着，“就你那个半吊子枪法，有这个防身也没多让人放心。——还是期盼咱俩这次能一起行动吧。”
潜台词：还是我亲自来保护你比较放心。
“嗯。”穆塔点头赞同，“特殊副本应该很稀有。只要是正常副本，我的法力就应该正常。”
很显然他的思路是：对，希望能一起行动。毕竟只要不再抽中那种特殊副本，我的法术无论如何都能护姐姐周全，无非也就是被无限世界惩罚，痛一点。
黎明不禁莞尔，但也没再多说什么，默默绑好了红绳，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便去按确认键。
——那就互相保护好了，既然都不是废物，那就没必要为到底谁该负责保护谁争辩。
各自为着自己的那份心。
很快，又是熟悉的传送眩晕……
“你已进入第6782301号旅程：圆梦之旅”
“本次旅程为解密类。旅程任务：完成TA的心愿。旅程出口将在一定数目的旅行者率先完成任务时开启。”
眩晕之中，系统的提示准时出现在脑海当中，掌心握着的手也准时消失，猝然一空。
……“率先”？！
读出这个从没遇到过的名词那一刻，黎明顿时心下一沉。
看起来这似乎是个需要靠速度争夺有限的通关名额的对抗性副本……
作为一个带着关停无限世界、把困在这的无辜民众都救出去的任务而来的“零”组织战士，她是真的很讨厌匹配到对抗类的副本。
她要争取活着的名额，就必然会有旁人因此而死……而她身上的任务又关系到更多人的安危存亡，于公于私，她不可能圣母心发作不去争取，把活命的名额拱手让给别人。
这种必然会有人因自己而死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而且，在无限世界的副本里，旅行者们之间的对抗就极大概率意味着自相残杀……这个副本中参与者们之间的气氛大抵是不可能好了，显而易见。
这会让调查变得不便，就像“末世盛宴”那个副本一样……
但是无论怎样，抽中这么个副本也已经既成事实了，只是不知道系统提示中这个“一定数目”究竟是几……黎明只能默默祈祷，希望这个副本能活下来的名额能够多一点。
就在此时，传送的眩晕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耳畔富有节奏感的“哐当——哐当——”声。
黎明睁开眼，便见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列行进中的卧铺火车车厢里。
车厢是供四人使用的，她躺的是左侧的下铺。对面铺位坐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穿着普通的T恤短裤，正在玩手机。对面上铺则躺着个女人，看年龄和男人差不多，戴着一副粉色耳机，也捧着手机，疑似在煲剧。
这两个人的状态都很放松，也没有东张西望收集信息的意思，看来不像是其他旅行者，而是副本NPC。
和所有的卧铺车厢一样，车厢的面积不大，两边铺位中间的过道只有一人宽，靠窗处又被小桌子占去了一块，剩余的空间则被好几个行李箱堆得满满当当。
黎明不动声色地简单打量了了下，却失望地发现，屋里的几个行李箱上都没有像是名牌一类的东西。
稍等了几秒，发现脑海中并没有像之前“末世盛宴”副本那般有角色记忆塞进来，黎明于是就近用卧铺的金属床架当镜子，照着观察了一下自己。
这一次她的身高体型都无甚变化，连脸也依旧是她自己原本的样子，唯独只有身上的衣服从野战服变成了一套铅灰色的西装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