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默然了半晌,终于她撑不住了,颓然地双手捂脸,扛不住压力般蹲了下去。过了一会儿才缓过来,重新站起身,以一种服输认命、爱咋咋地吧的态度冒出一句:“……因为我的演绎。”
…………???
对其余众人来说,这无疑是个预料之外的答案。
“演绎?”演绎不是早就结束了吗?
“嗯。”秦影点点头,“你们之前说,你们到达青木寨之前,一直到副本要求所有人来山洞集合,有大约一下午的时间都在一直刷零碎任务,推着你们走剧情,限时内完不成就会有惩罚,对吧?”
荣娇已经有点懵了,闻言下意识捧哏般点了点头,其余人则没理会,只是继续听下去。
“我和你们不一样,我进入副本就已经是晚上了。估计可能是因为‘秦影’一直就呆在青木寨正常生活吧,前面没什么可演绎的。”
“但大约就是因为这个,你们的演绎阶段结束了,可我的没有。它一边让我查案,一边还给了我一个时限和投票时限一样长的演绎任务,让我必须隐瞒一些事……”
说到这里她停了下来,似乎在做垂死挣扎,还是不想坦白,然而却在目光触及到穆塔时变得晦暗下去。
“……算了。”
“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强撑着不说你们就要刑讯逼供了吧……拳打脚踢我可能还能扛一下试试,能力者的法术……果然还是算了。”
“死于副本惩罚总比先被打一顿再死于副本惩罚好点——我告诉你们。”
做出了这个决定,她以一种全然弃疗的姿态彻底放松了下来,甚至四下看看,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了,像是压力太大太累了,死到临头想让自己舒服一点。
“我确实想杀祭主,我也确实就是去杀她的。”第一句,她直接就来了个猛的。
一时鸦雀无声。
“我不是个好枢女,没有之前那些甘愿自我牺牲的前辈们那么伟大。我一直都不甘心,为什么我哥可以抛家弃族去追求他的爱情,而我就连会让我在牺牲时心神不宁的感情都不配有,而且还要在这个年纪就去送死……”
“而且,之前骗了你们,秦祈看到的那封情书确实就是我写的,写给秦榴的。我早就日久生情爱上她了,在爱情面前,性别根本不重要。——杨萱发现的那幅人像画草稿也确实是想证明这个。”
“我早就跟祭主说过,我贪生怕死,我怕我进入不了状态,完成不了秘祭,但她一直都跟我说,已经太晚了,来不及培养新一个人枢了,让我为寨子和千万生灵想想。于是我只能认命,忍着,但不甘心肯定是越来越不甘心的。”
“我也问过她万一我仪式失败怎么办,她说有补救措施,只是代价太大了,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但具体是什么,就是不告诉我。”
“直到昨天晚上,秦祈看见了我写的情书,还把它拿走了。”
“我猜到了他是怎么想的,知道他会去跟祭主说,问祭主我万一仪式失败怎么办。我想知道那个补救措施到底是什么,于是他出门之后我就跟上去了,他俩聊的内容我都听见了。”
“听到所谓补救措施其实也是献祭一个人去把封印崩开的门重新封上,我就更不甘心,更恨她了。——凭什么呢,我去死就是正常的,别人去死就是‘代价太大了’?!”
“而且寨子里所有人都知道,十五年前那次秘祭失败,上代祭主是带着一部分神官自爆丹府暂时顶住了黄泉之门,后续那个补救仪式是临时从剩下的神官里选出的现在这个祭主主持的。也就是说,要主持那个补救仪式,不是非祭主不可。”
“换句话讲,就算我和她都不在了,其余神官还是可以抓个人当祭品重新封印黄泉之门,大灾难也就不会降临,我并不会真的害死千千万万人。”
“所以,明白这一点,怨恨之下,我临时起意,决定把她杀了。”
“我偷偷去了存放蛊虫的那个竹楼。但是因为是偷偷去的,我不可能让长老给我打开《百蛊录》的盒子让我查那一架子致命毒蛊到底每一罐都是什么,就只能随便抓了一个。”
“事实上,我到现在都不清楚我拿到的毒蛊到底是什么。”
“因为我没有下。——等我再回到祭主房间时,我看到的是祭主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她被下了假死蛊,我以为她是真的被别人杀了。”
“所以我直接跑了回去,想拉上阿榴一起离开这。结果你们也知道了,她因为我太久没回去出去找我了,我没找到她,也就没来得及跑。然后副本就叫集合了。”
“我之前没说实话,主要是因为只要我说了我看到了祭主的‘尸体’,你们就不可避免得问我为什么没有当场闹起来,去叫人,我就没法隐瞒我不想执行仪式、想杀了她逃跑的事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停下来歇了口气,然后用那种“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神情看着周围其他人,认真而诚恳地说,“不过,真的,噬心蛊真的不是我下的……”
“我有什么理由对着一具尸体下蛊呢?”
“而且,现在我的演绎任务已经失败了,我已经难逃一死,如果真的是我,我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你们呢?反正我横竖都活不成了……”
“等等!”这时荣娇突然开口打断了她,对她看似情真意切的话将信将疑地问,“你说你拿了一颗毒蛊但没有下,那现在那颗蛊呢?”
“在这儿……”秦影竟真的掏出了一颗小黑丸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