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只觉一股阴冷的恶寒瞬间蹿遍周身的每一根神经,紧跟着全身都不受控制起来,被另外一个无比狂躁的意识操控着,不顾一切只管往车门外闯,不得要领地彼此妨碍,和堵着门口的道士撕打在一起。
——她们三个有了实体,没了身为鬼魂最大的便利,黎明二人也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再矫健的身手在生前不会武术的女鬼操控下也使不出来,战斗力直线下降。道士这一招,不得不说很有效果。
而且,虽然那道士依旧是以一对三,打得并不轻松,但凡再来个助拳的也就赢了,可偏偏剩下的那俩人,花苞头和格子衬衫,一个只顾瑟瑟发抖,一个迟疑着不确定到底该不该相信他们,就是没有一个动的。
道士打红了眼,满脸冷汗鬓发散乱地发出一声略显癫狂的咆哮,举着桃木剑便使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黎明的肚子。
“虽然纵鬼上人身有损阴鸷,杀她们也难免伤了你们,但谁让你们非要与恶鬼为伍呢?!——是死是活听天由命吧,怪不得我!”
——那半机械桃木剑的尖端恰好是机械部分,闪着金属的寒光,与真正的兵刃无异,锋利极了。
一念随心15
“别动!不用!”
眼看着机械刃口的桃木剑就要刺中黎明的胸口,车厢尽头穆塔拽开安全带撑着身子便站了起来,抬手要再强行催动法力,将那女鬼从她的身体里打出来。却不想,刚一动念,法力还没真正流转,就听黎明喊了这样一句。
与此同时,便见她双手抓住刺到近前的桃木剑,干脆利落地往旁边一拧,侧身顺势一顶一抡,以桃木剑为圆心,结结实实便给了那半机械道士一个过肩摔。
道士后脑勺先着地,被摔得七荤八素,桃木剑也脱手被黎明缴了过去,狼狈地躺在地上满脸不可思议:“怎,怎么会……你……”
——那专业级的格斗手法,很明显,此时操控着身体的就是黎明本人,而不是那个被迫俯到了她身上的女鬼。
“怎么,很奇怪吗?她本来就只是想下车复仇而已,又不是真想霸占我的身体。”
“刚才我在脑海里迅速和她谈了个判。我说你这么没章法乱撞不行,你先消停会儿,把身体控制权还给我,我替你打赢那个牛鼻子老道,送你们下车。”
“她靠自己打不赢你,就只有寄希望于我,所以同意了。”
“就这么简单。”
黎明说着,反手就把那把半机械桃木剑顺着刚打开的车门远远丢了出去。
那道士远没有穆塔和茹音那样空手施法的水平,没了桃木剑加持就约等于废了大半能力,顿时脸色灰败下去。
黎明径自上前,三两下制住他拳打脚踢的挣扎,将人擒拿住拧跪在地,打量打量他身上,没发现什么适合徒手截肢的构造,也没有像鸡冠头那样短路了会直接丧失行动力的机械脑袋,于是咔咔几下,将他肩膀膝盖几处大关节全卸脱臼,整个人呜嗷惨叫着软成一滩泥。
此时龚行那边听见还能跟体内的女鬼脑内谈判,也照葫芦画瓢商量好了,拿回了身体的控制权,配合相当默契地过去抽了油腻男尸体上的腰带,把灰头土脸的道士捆了个驷马倒攒蹄。
两人搞定了战斗环节,转头便见附身在短发女尸身上的那第三个女鬼居然还没趁乱下车,而是目瞪口呆地愣在那,好像被这过于当方面碾压的殴打场面镇住了,瞪着一双没了眼珠的大血窟窿傻呆呆看着他俩。
“还不赶紧去报仇,傻站着干嘛?!”黎明是既不怕鬼也不怕尸体,且还不怎么怜香惜玉,只怕车门要关了她们仨赶不上,冲回来薅着女鬼的胳膊就把她从车上给推了出去。
此时列车门外,那个叫杜如晦的男人刚从豪车上下来,正跟迎接出来的院方人员寒暄。女鬼下了车一看见这人,顿时再次发起狂来,张牙舞爪地就扑了上去,那架势简直要空手生撕了他,接着便跟豪车里下来的另一个长发道士打在了一起。
因着不知道身为旅行者如果下了车还能不能再上来,黎明二人不敢贸然下车相助,却也自然不会违背和两个女鬼的约定,于是双双站到了车门边上,手把着门边的立柱,回头招呼:“茹音/竹子!”
见这动作,两位法师自然明白他们需要什么帮助。茹音丹雅抬手就要放出驱鬼的灵火,却不想手腕被人攥住,不容置疑地压下,紧接着穆塔便向黎明二人方向轻轻一指,两股菁纯法力瞬间射出,逼入二人体内,瞬间将那附身的鬼魂震退了出去。
——若在平常,这样的法术自然算不得什么,但此时此刻,丹府灵脉都因为疑似是前几次轮回遗留下来的系统惩罚而剧痛着,再多用这样一个法术,可想而知滋味如何。
只不过别无他法,他们两个中必得有一个人出手才行。
“谢,谢圣子大人体恤……”一直光是站着都感觉自己随时可能晕过去的茹音赶忙道谢,一边按着规矩俯身打算行礼,一边不免有点感动。
圣子大人虽然脸子冷,虽然在禁地里一个人呆得久了社交能力跟二等残废似的,仅有的那点社交热情还都用在黎明姐姐身上了,时常搞得她这个相亲对象一整个尬住,但心地还是很软很温柔的。
不愧是族中记载里最灵应的一代圣子大人,但凡举行什么祭祀仪式向他祈求,求风求雨求驱除瘟疫求渡亡祈福,顶着神蛊那样的折磨,他基本都是有求必应。就连那次失控都是为了强行阻止自然灾害,只是因为第一次消耗自己到那个程度,一时没能支撑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