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一以贯之牺牲自己保护别人的温柔,果然是合该被敬奉的“神灵”……
这样想着,她不由生出一种由衷的敬意来,行礼拜得也越发诚心,然而半个礼都还没行完,身子刚低下去三分之一,就被圣子大人毫不在意地捞住了。
他完全没在意她在想什么,更不在乎她有没有安规矩行礼致谢,只紧紧盯着车门那边。
黎明二人站在车门口,女鬼们被击飞离体后自然便直接飞到了车门之外,与那个还在短发女尸体中的合兵一处,围着那长发道士打成一团。
长发道士的修行看着比车上这个要好些,但也只是一般,若是一两个厉鬼大抵还能阻挡,但以一敌三却是明显力有不逮,没一会儿便溃不成军,倒地昏厥。
那三个女鬼旋即便扑向了那个姓杜的,在不明所以的路人NPC此起彼伏的惊声尖叫中七手八脚将他拖翻在地,狠狠撕开胸膛肚腹,泄恨般将五脏六腑掏出来扔得满地都是,心脏更是挖出来撕做三块,分着吞吃了。
女鬼将男人的心肝啃噬殆尽的同时车门也徐徐关闭,列车重新启动。
随着车门关好,这一站让三个女鬼全数下车的目的彻底确认达成,黎明二人也随之安下心来。黎明紧跟着便回身几个箭步奔回穆塔身边,拽着手腕上上下下一顿检查,目光里的关切疼惜溢于言表,生怕刚才多用那一次法术引发什么问题,他又憋着不提。
然后茹音就眼睁睁看着方才还默默挺身替她承担了此时再用一次法术的苦楚,而且并不在意她这个被保护了的子民臣属是否感激的圣子大人一秒切换画风,超乖地低身配合着检查,被好一通摸头摸脸摸脖子,还主动凑着往上贴,像只摇着无形尾巴的甜美可爱大金毛……
“没事的,最小的法术。我的身体和正常人不一样,没那么娇贵。——很难受了我会闹的,这种机会我会放过?你又没少被我借病撒娇。”
握住黎明帮他拭去鬓发中一层薄薄冷汗的手,他用那双看起来异常清澈的浅色眼睛很认真地看着她宽慰。
谎话。避重就轻。黎明心下暗道。
不过见他脸色精神确实都还好,和之前相比没有特别显着地更坏下去,她到底罢了,只轻皱鼻子哼了这个不怎么难受时扮演娇花疯狂粘人、真难受起来比谁都能忍的逞强惯犯一声:“你最好真的是。”
然后真就宛如rua自家的大金毛一样,两只手捧着他两边脸颊,使劲揉了揉。
…………
“尊敬的乘客朋友们,欢迎乘坐本次列车。列车即将到达终点站:神迹降临医院,请所有乘客带好随身物品有序下车,下车请当心。”
又一段时间在寂静中过去,最后一次列车报站声响起。
刻痕的提示里,对应这一站的也是下箭头。
黎明随即起身:“全都下车。抓紧时间,把所有还活着的NPC也都带下去!”
不知停车开门的时间会持续多久,几人急匆匆一顿忙乱,方才将被强行留在列车上的那些行动无法自理的NPC全都弄下车。
格子衬衫和花苞头原本还看着人均被揍得不是缺胳膊少腿就是血哧呼啦的NPC有点踌躇,但很快就在黎明和龚行冷冰冰的注视下怂了,也乖乖投入到了搬运工作里。
“啊——!!!”花苞头颇有点偷懒耍滑地急急抢了拖离门最近的骗钱女的差事,因此也是头一个下车的,结果刚迈出车门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甚至没来得及把人丢下,随着走出车厢,那骗钱女就突然间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干缩、死亡,继而直接开始腐烂。腐烂出的黄绿色液体和蛆虫顺着她没来得及松开的手淌了她半边身子,继而又转瞬干涸。
好好一个活人在一二十秒时间内顷刻烂成一副白骨,连胸部的机械躯干也爬满铁锈,进而朽烂脱落,哗啦一下倒塌,骨头和零件散落一地,只剩一根手臂骨还握在她的手里。
她吓得扔了那节骨头尖叫着就往反方向跑,却不想脚下恰好踩中几枚螺丝,啪一下摔倒在地,腿上磕破了一块皮。
其余人此时也陆续拖着NPC下了车。所有NPC无不是如此,只要一离开车厢便立刻衰老死亡,烂成一地枯骨。
众人一时面面相觑。
“这……什,什么情况?”格子衬衫声音微微发抖地问。
黎明则是已经将那几堆枯骨挨个翻了一遍,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转身便试着往旁边走,不多时就发现了车厢两端空气墙的存在,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唯一还能调查的医院。
“走,进去看看?”龚行照旧提议。
“那,那个,我可以跟着你们一起走吗?”见他们要走,花苞头连忙发出楚楚可怜的声音。
——虽然这俩人摁着NPC从头打到尾,作风实在凶残得令人害怕,而且还拖着两个明显身体状况很差好像随时能晕倒一样的队友,但随时能晕倒的能力者也是能力者,更何况这俩人的战斗力也实在牛逼。
暗自权衡了一番,她决定还是应该抱大腿,主动贴上去。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在完全不自知的情况下又一次重复表演了一遍完全对牛弹琴自讨没趣的茶艺。
她本来还想先以退为进示弱白莲花一下引起怜惜,再借着腿受伤冲那位高大魁梧的哥哥卖个惨撒个娇,求他扶自己一把、照顾照顾自己,多产生点交集,引着他怜香惜玉。
结果不成想,这哥们儿完全没长“女人理应比男人柔弱”这根筋,他不吃这套,瞅了瞅她的腿,特别耿直地直接来了句:“你这也不影响行动啊,不就擦破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