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千重离开,许云阶躺在床上眼望床帐。随着那人声音的远去,床帐被放下,门吱呀一声开了又关,帐子的花纹在昏暗中难以看清。
但是从前的记忆告诉许云阶,那是桂花。院子里有很多桂花树,也有很多桂花花纹,许云阶都知道,但是没有多想。
不过现在想来,川临城中他的院中有很多桂花,端王府他少时的院子也有很多桂花。
这些桂花是不是被特意安排的?沈千重安排的?
可是桂花并不是他最喜欢的花,他没有最喜欢的花。
桂花,梅花,杏花,荷花,所有美好的花他都喜欢,并不独钟一种。
但若是沈千重觉得他喜欢桂花,并为此特意安排,那是不是说明他在沈千重心中比较重要?
许云阶翻身,拉开被子躲进去,还未多想沈千重便回来了,走过来的同时将灯熄灭了,唯独留下床头一盏。
那人站在昏暗中,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他的背部,原来这人看他一直都是这样的眼神,可是以往他为何没有发现。
转念,他想,这副身子的模样,确实不差。
许云阶打了个寒颤,拉开被子将手探出床帐,目光柔和:“将军,将军是去沐浴了?”
沈千重身上有寒气,不难猜是用冷水沐浴洗漱。
沈千重没有回答,他手中的帕子很厚,吸水能力很强。他将自己弄得半干,等身上暖和了,在许云阶怯得要收回手时,一甩帕子,上前一步,拉住许云阶的手腕。
“是去沐浴了。”两只手的温度还是有差异,但是都是湿漉漉的。
沈千重的动作很突兀,许云阶受了一惊,挣扎要抽回,但是对方力气很大,没有给他留下反抗的余地。
沈千重耳上的链子已经摘下,没有链子的衬托这人少了那些邪气和风流,显得很庄重威严,深目沉沉地落在许云阶脸上,如狼似虎。
两人倒在大床深处,床帐再次放下,光线暗淡。
沈千重按住许云阶的肩膀,摩挲着捏住,拇指用力下按,滑到喉结,然后抬起肩膀揽进怀中。
许云阶瞪大眼睛,身体僵硬得像冰块,这块冰在发抖在畏惧,只要两人再贴得近一些暖一些就会化掉。
“不先谈谈条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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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枕边风是这世间最难以拒绝的风。
只要这个男人对枕边人略有心意,甚至是对方才稍满意,便很难拒绝。
一个吻落在颤抖的眼睫,许云阶双手搭在沈千重肩膀上。
这些事情他不懂,若是男子本性必能无师自通,可他是雌伏人下,且与这个人不熟,只能笨拙地仰头还给沈千重一个吻。
吻是不一样的,沈千重怜爱,许云阶讨好。
未干的发丝末端有水滴汇聚,随着主人往下的动作粘在许云阶脖颈,完成了这次的流淌。
许云阶抬手捂住那片肌肤:“我要见端王府的人。”
沈千重撑起身子:“那以后呢?以后殿下要什么?”
“将军给得起。”
两人对弈,许云阶处于下风,不过胜负要到最后才能揭晓,往往,最开始游刃有余的一方都会惨败。
帐中昏暗视物不清,沈千重抱住许云阶,将他的簪子抽出来,然后摘下冠,高束的发散开,清冷的面目温和许多。
吻从额头来到下巴,落到脖颈时许云阶怕到极致,忍不住偏了头。
“怎么,殿下后悔了?”
沈千重作势要离开,许云阶慌不择路要抓住他的肩膀,可是沈千重已经转身,落在手掌的便是湿润的发丝。
沈千重被拽得皱眉,下一刻已经将许云阶扑在身下,笑道:“我很喜欢殿下努力留住我的模样。”
“药,我害怕,有药吗?”许云阶声音发抖,双手抓着沈千重胸前衣物,也在发抖,“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将军,将军垂怜,求将军垂怜我。”
他怕成这样,沈千重心有不忍,但是不想放过。他也害怕许云阶以后会后悔,这种事情现在是两厢情愿的,以后许云阶后悔了,就是强迫。
原本许云阶就很讨厌憎恶他,要是再行强迫之举,便是往自己身上浇脏物,怕是往后许云阶看也不会看他一眼了。
“没有药,我们都清醒着。”
左手两根手指的指甲落在许云阶衣领,滑了滑然后往两边拉开,单薄的胸膛暴露眼前。
许云阶深吸气,胸前深陷,被人拢进怀中,滚烫的手指顺着肩膀滑到后背,将衣服完全脱掉,只剩下被手紧紧拉住的袖子。
“别怕。”沈千重不容拒绝地拉开他的手。
水乳交融的那一刻,许云阶手指深入沈千重后背,屏住呼吸好像忘记了自己是个活人。
沈千重天赋异禀,许云阶讨好他并不容易,好在沈千重很温柔,没有急躁粗俗地对待,尽管疼痛与不适应难以忽视,但是结束得很快。
沈千重将昏昏欲睡的许云阶放在残羹冷炙犹在的桌边,半披的衣裳懒散挂着,他脸色尚红,但是细看能看出苍白。
沈千重将被褥换掉,再将许云阶抱回去:“疼吗?”
许云阶说不出话来,偏过头不理他,沈千重扳过他的肩膀环在怀中。
“我看殿下脸色不太好,难受?”
许云阶抓住被褥,眼皮颤了颤,难堪地狠狠闭上。
沈千重很强壮,身子也很热,他体寒畏热,惧怕这份热意与强悍,但是不能躲避。
翻过身柔软地靠在沈千重的肩膀上:“不难受,渴。”
沈千重扶正他的肩膀,转身倒茶。屋中黑暗,殿下渴切地捧着茶,扬起脖子喝水,脆弱的喉结滚动,红痕很浅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