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七也不想嬷嬷伤心, 打了个哈欠点点头, 忧伤地说:“那还是接着做吧。”
陈姨妈精力不济,接过两个姑娘也不能时时看着,见她们白天都不精神,就想着干脆让她们多玩玩。
正好宁宣打算在隔壁改一个小花园出来,让圆圆和娘没事儿在里边玩,以前家里地方没那么大,两个人种花种菜也老是挤在一起,搬到这头他还嫌地方不够大。
修花园要的钱多只能慢慢来,而且冬天不好动土,怎么说也得等到春天。
陈姨妈就让小五小七没事跑进去转转,多走动对身体好啊。
两个姑娘从来没这么自由自在地逛过院子,手挽手跟逛街似的胡窜。
一会儿在院子里垒砖头自己下厨,一会儿抱着狗到处撵鸡鸭子。
丫头婆子拦不住,私下就找陈姨妈和段圆圆问要怎么办。
陈姨妈看两个小丫头细得像双筷子,大手一挥豪迈地说:“让她们玩儿吧,孩子不就得玩儿么?”
乡下都这么养孩子,跌跌撞撞的反而容易养大。
段圆圆看两个丫头这么疯是被憋坏了,生下来就在一个小院子里待着不动弹,这么一放松可不养死里玩儿么?
再说闭门不出的大家闺秀,完全是把人身子骨往废了养,动得少吃得少,人是铁饭是钢,吃不下东西怎么会健康?
小五小七一看太太奶奶都不拦着,立马雄赳赳地跑到院子里野,一天到晚都得让大郎闻着味儿去叫人吃饭。
三花瞧着就觉得不像话。
这么动着心静不下来,静不下来以后嫁了人在屋子里怎么待得住?
晚上两个孩子玩得精疲力尽地回来,她仍旧逼着两个孩子做针线,小五小七不愿意做,她就说过阵子大老爷回来,你们没拿得出手的东西搞不好会把被送走。
小五小七想到以前被关在小屋子里伸手不见五指的日子,脸色一下就白了。
可爹要做什么她们也拦不住,两个人翻来覆去地想要是真被送走了怎么办?
干脆现在狠狠玩个痛快,以后再被关起来也又好日子可以回味啊。
两个人就这么白天使劲玩晚上开着窗户使劲做针线。
没几天三花就跑过来哭着说小五小七病了。
陈姨妈想到那两个孩子跟小老鼠差不多,瞧着就不健康,立马让人找了大夫过来瞧。
大夫看了两个孩子出来说:“小孩子还在长身体,上进也不在一时,又累又冷的,可不就病了么?”
陈姨妈送走大夫就黑着脸跑到小五小七屋子里去,让丫头婆子都跪着问话。
问两个人怎么病的,是不是有人苛待她们了。
三花跪在地上张张嘴想说话,小五抢着说:“娘,不关别人的事,是我们贪玩才病了的。”
陈姨妈看她这么护着人还愣了下,眼珠子在三花身上转了一圈,叹了口气说:“好好照顾你们姑娘,缺什么都叫人去我那儿拿。”
说完她就带着赵嬷嬷走了。
路上陈姨妈抓着赵嬷嬷的手道:“不是从小在自己身边养大的孩子,怎么养都不会向着自己。”
家里到处都是眼睛,小五小七怎么病的瞒不住段圆圆。
她让人把小五小七的针线筐抱出来烧了,青罗领命而去,收拾完东西她都吓了一跳。
她跟紫绢小时候都没做过这么多东西。
一大筐子荷包,青罗蹲下来数了数竟然有百多个,她忍着气问伺候的丫头:“这个都是你们姑娘做的?”
丫头战战兢兢地低着头说:“我们拦不住啊,两个姑娘都只听嬷嬷的。”
青罗呸了两口在地上,头上青筋直跳道:“少在这儿框你祖宗!我还能不知道怎么回事?无非是你们瞧不上嬷嬷是粗使丫头出身,恨她占了屋里一等一的位置,犯了错也不提醒她在旁边看笑话。”
两个小丫头脸色煞白跪在地上喊:“姑姑饶了我们吧!姑姑饶了我们吧!”
青罗骂得口舌发干,道:“看着要过年了,姑娘太太还等着带两个姐儿出门走动,现在病成这样子,打死你们都不解恨!”
说完让两个婆子拖着人下去打板子。
三花身份特殊,青罗没敢打她,只是让她站着看。
三花看两个丫头被打得叫都叫不出来,吓得腿肚子也软了浑身都是虚汗,回去就开始发烧拉肚子,跟着两个孩子一块儿病。
青罗跟段圆圆叹气:“七岁的姑娘本来受过苦长得就小,身子骨也不好。白天要读书习字,下午要在院子里锻炼身体,一天下来已经累得不成,晚上还得点灯穿针引线,别说她们,就是我这么大岁数了也熬不住。”
段圆圆躺在榻上想这个三花究竟怎么办。
小五小七把她当半个娘,让人母女分离实在太过残忍,可她这么教孩子守礼,以后嫁人小五小七绝混不上好日子。
小五小七害怕三花被弄走,隔一会儿就要起来看她在不在。
陈姨妈有心发作,也怕打了老鼠碰倒玉瓶儿,跟段圆圆头疼道:“无论怎么说也得先让两个孩子把病养好。”
小五小七这一病到段裕赶着马车回来都没好。
段裕来得匆忙,之前写信说要十半个月才过来,结果还不到一周就跑回来了。
宁宣还没回来,陈姨妈在睡午觉。
段圆圆没让他过去打扰陈姨妈,看他什么东西都没带,心就吊起来了,赶紧把人带进来问究竟怎么回事儿,别是被书院给开了吧?
段裕缩在榻上笑着不吭声。
段圆圆马上明白过来肯定不是他们家的事,神情也放松了,往外叫了二两米粉过来,段裕闻着味道肚子饿得咕咕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