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句话把如花似玉说得呜呜咽咽地哭。
春桃看了一眼汗毛都竖起来了,她惊恐地想,自己可不能被卖了做妓。
她无头苍蝇似的在原地转了两圈,又问马婆子讨了一包药,这回的药有些狠,马婆子想着都哆嗦。
春桃把自己的金银都拿给她才讨了一小包。
马婆子这下也猜到她要给哪个爷们儿享用了,搂着钱琢磨着做完这一笔就回乡下避一避风头,过个两三年等事情尘埃落定了再跑过来。
段圆圆听到动静时还在被子里窝着睡觉,青罗在厨房提热水回来说正院闹得不成样子,问她要不要去看看。
段圆圆一骨碌爬起来想过去瞧瞧,宁宣把她按下来道:“再睡一会儿,用不着你操心。”
他抱着人轻描淡写道:“你也不是不知道,他屋子里乱糟糟的,咱们小的过去瞧着难免被他记恨,等他发疯发够了咱们再过去。”
这是连爹都不肯叫了啊。
以前宁宣不管心里怎么想,在她跟前至少还是会叫宁文博一声“爹”。
这才一天怎么就全变了?
段圆圆很想知道,宁宣亲亲表妹的眼睛就是不说话。
这些乌七八糟的事宁宣想说也觉得臊皮。
等那头收拾得差不多了,厨房伺候的婆子过来敲门问中午究竟在哪吃饭。
段圆圆在床上烤着火,脑子还跟浆糊似的,她想过去问问又怕撞上什么。
饭是在崭新的院子里吃的,流干净眼泪的陈姨妈风风火火地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折腾出新院子不到第二天就搬了进去。
院子靠着外墙有两层,没事儿跑到二楼开点儿窗户就能看到热热闹闹的牛马大街。
陈姨妈早想住过来了,只是师出无名,
宁文博吃那两包药下去,精神头越来越不好,他忙着找大夫看病没力气阻拦陈姨妈,也觉得自己跟那两个玩意儿在她屋子里胡闹有些过分,当下便由得她去。
段裕看得直咋舌,跟姐姐嘀咕:“你丈夫是真狠啊,对亲爹也下得去手。”
不过宁宣能给姨妈和大姐撑腰也算他的优点。
段裕看得笑兮了还有点不过瘾,琢磨着再多看几天。
段圆圆不让他再继续看了,连人带礼往车里一塞,直接叫车夫把段裕送回段家去交给娘老子看着。
第117章 渡人
春桃花三两银子请了个妙手娘子在屋子里专门给自己梳头擦脸, 日日抹得素面朝天,瞧着一点儿胭脂都没擦。
弄好了春桃就跑到正院伺候宁老爷穿衣吃饭。
宁老爷吃了两包春|药下去,身上总是是不是地冒冷汗, 看春桃对自己这么用心,时不时也搂着人叫宝贝儿了。
只是他人来疯, 好的时候拉着人的手掉眼泪说宝儿啊你就是我的心肝这辈子老爷再没遇见你这么贴心的人, 等老爷好了就去求太太把你扶成贵妾。
不好的时候春桃就得挨窝心脚,被宁老爷拉着嗓子骂她不知廉耻, 抱狗丫头出身的脏东西也配跟他睡一个被窝, 现在这么好都是为了他的钱!
春桃还是任劳任怨地伺候他, 端屎端尿无微不至,宁老爷嫌下头人手脏逐渐连菜都只吃春桃烧的。
春桃累得手都抬不起来, 还是温柔地叫着老爷,换裤子照样在中间涂脂抹粉,宁老爷这么挨了几天,终于在鞭炮声中尿了半裤子血。
大过年的药店都不开门,婆子忙进忙出地找大夫, 回来跟段圆圆直叹气说找不到哇,人家现在有钱都不赚!
最后还是段家给的那个稳婆亲自出去把自己师兄带回来宁文博才看上病。
屋子里什么味道都有,血味菜味香味混在一起。大夫进门就被冲一个跟头,捏着鼻子把被子掀开一看, 满到处找人问话。
宁老爷瘦得就剩一张皮,他之前肥了一阵子, 猛然瘦下来淌在床上就只有薄薄的一层, 单脑袋是鼓起来的, 这会儿他浑身都不舒坦说话也含含糊糊的。
得, 这怎么问本人啊?只能问照顾他的人了。
大夫抓着梳了妇人头的春桃问:“你家老爷回事?”
春桃心里有鬼话说得支支吾吾的, 一点儿没提宁文博疯疯癫癫的事。
精神上的事本来对症的药就少,人不说那就更不对症。
大夫斟酌着开了药方子,坐在宁文博跟前说:“一滴精十滴血,你流了这么多精血,最好在床上休息个一年半载,养好了再出门走动,不然恐怕对寿数有碍。”
春桃如闻仙乐,背着宁文博咬着帕子哭,眼睛亮得吓人。
宁老爷抖如糠筛,他想着弟弟身上的梅花印。吓得半天没找到声音,等大夫走了,他躺在床上骂如花似玉不是个好东西,又问春桃是不是把她们卖到窑子里了?
春桃想着马婆子的话音是想把如花似玉当大闺女卖个高价,怎么可能卖到黑窑子里?
她捧着热水进门给轻轻给宁文博擦着身子骨,恨恨地说:“早让人卖了,我还嘱咐荣把她们扒皮抽筋,现在人还在不在都不知道呢!”
宁老爷终于满意了。
这回他病得有些重,连床都下不了,成天躺在床上补这个补那个,没事嘴里就含一片人参。
谁知道竟然还真有点儿用,那人参也不知道是什么参,吃下去就精神抖擞,连痛都不怎么痛了。
只是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身上压根没什么补品,以前他也不信人参,觉得这东西就是土萝卜,也就没买多少在身边。
自从流了一滩血,宁文博跟打通任督二脉似的,格外信这个了,自己那两盒小人参吃完了还把段圆圆叫到跟前说要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