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时瓒继续不说话。
钟影安开始打感情牌:“实不相瞒,我道侣非常喜欢这瓣荷花,因此我才进这秘境的,拿到之后定会助辛晚拿到药草再出去。”
徐时瓒忽然一顿,目光审视地看过来:“道侣?”
钟影安看他眼前茫然,以为他不懂,耐心解释:“就是你们说的夫妻。”
徐时瓒的眉头皱了又松又紧,最后轻飘飘地把荷花扔给他:“拿了就滚。”
辛晚:……
她和钟影安对视,想喊他还是先离开吧。
眼睛忽然被捂住。
徐时瓒的掌心凉凉的。
辛晚:你幼不幼稚啊。
她把人的手拉开,看到徐时瓒又眨了几下眼,眼尾染出一块绯红。
他垂下头,很可怜的样子
辛晚:……
被拿捏了。
第41章 荷花
钟影安到底还是走了, 辛晚把小石子踹出去老远,下意识觉得徐时瓒的状态莫名不对劲。
他太粘人了。
以往的他就像浑身带刺的刺猬,时不时就要朝辛晚轻轻扎一下, 而现在总算露出柔软的腹部。
“你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她狐疑似的看过去。
徐时瓒的手指攥了下她的衣角,闻言, 手指捏得更紧了, 垂眸和她对视的时候眼睑下方的痣显得脆弱又无辜。
他茫然一瞬。
辛晚从他这得到答案, 接着沉思地回头,想不出还能有什么原因。
事实上, 徐时瓒不是刺猬, 只是一只担心被主人丢弃的可怜小狗。
辛晚几乎可以主宰他的一切——他的住所, 他的寄托, 他的情感……太多太多了。
说不清到底哪一刻开始的,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这样,等徐时瓒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办法全身而退了。
噩梦之所以恐怖, 就是因为它最有可能实现。
于是那些尖锐的刺只能被他妥善地收起来,他将它们掰断、对折,利刺对着自己,而柔软地朝着她。
才能确保自己不会被丢下。
辛晚不懂他百转千回的想法, 却还是伸出手, 将他拽着自己的衣袖的手指一根根伸展开。
徐时瓒的眼睫于是颤得更厉害了, 他不安地继续将他们蜷起来,手指攥得发白。
辛晚很轻地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徐时瓒的心思, 却能洞察到他轻而易举就会颤的不安。她将徐时瓒被挣开的手拢住,往自己这里带了一点。
徐时瓒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得寸进尺地将手指伸进她的指缝间。
*
辛晚差的那一味药叫伏葭,喜阴凉,长在石缝里。辛晚一路上特地往两边石头缝看过去。
徐时瓒前半程路一个劲地盯着她。
目光实在太炙热太有存在感了,辛晚没办法忽视:“你别老盯着我。”
“哦,”徐时瓒点点头,动作很慢地移开。
辛晚总算舒服了,继续查看两侧的动静。
她刚看完,徐时瓒就顺着她的视线看刚刚的地方。总而言之,两个人跟轮替的小木偶一样。
徐时瓒亦步亦趋地跟着转来转去,间或看几眼辛晚。
他的动作没瞒住辛晚,她回过头,想很诚恳地勒令他好好工作。
目光一顿。
徐时瓒的脖颈莹白,锁骨微微凸出,他也不算清瘦,身上的骨头却很明显,包括背上突出的肩胛骨——辛晚上次真的没有刻意看他换药。
徐时瓒低头,看她朝自己投递过来的视线。
他手心出了点汗,把掌心虚空了点。
两个人都不说话,辛晚忽然凑近,空气的温度在不断攀升,连带着人的体温好像也热了起来。
辛晚身上带着让人闻了很舒服和冷静的木质香,和她跳脱的性子有些不合,此刻撞在山林的空气中,却一点也没起到降温的作用,反而与它背道而驰。
徐时瓒好像不能呼吸了。
他只要轻微动一下,就能将两个人拉扯的天平崩坏。
他不敢动,心脏却不知道为什么,跳得很快,好像就是要打碎这难得的平衡。
“耶!拿到了!”辛晚忽然停住,离他明明还有两拳之距,手臂越过他颈侧,行云流水地把草药摘下。
她喜气洋洋地塞进自己的芥子袋,还不忘提醒徐时瓒:“锁骨上面有虫子,弄一下。”
热源撤开。
好像连带着心口的东西也被带走了一块,空荡荡的。
徐时瓒虚握了下手,低头。
伏葭已经摘下,现在就是要找路出去。
辛晚方向感一向差,前后左右扫了不少圈,试图找到正确方向。还没能找到正确路,在转了几次头后,到底把脖子闪到了,她轻微“嘶”了一声,指挥。
“脖子。”徐时瓒指指她的脖子。
辛晚给脖子按压,手指碰到那一块凹凸的牙印,到底没好气:“这怪谁?”
徐时瓒很快的接了话:“对不起。”
“对不起有用么对不起,上次……”她适当地停下,咽了一口口水。
徐时瓒目光还是望着那道被自己咬出来的牙印,没有注意到。
她松了口气,还是拿出道理,谆谆教导。
“不管是亲还是咬,都是很亲密的动作,只能对很亲密的人做。”
徐时瓒就像一张干净的白纸,没有人教过他这些。失忆前的他反倒有些矫枉过正,失忆后就对分寸感倒更抓不清了。
徐时瓒终于把目光从那道牙印移开。
他视线和辛晚对上。
没有马上开口。
辛晚心被提起了半截,以为他要问“我们不亲近么”没想到他倒是说了另一个。
“要多亲近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