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爷赶忙把人留住,面有惧色:“这不是四位仙长到了嘛,有仙长的庇护,那区区小鬼,我自然是不放在心上的。”
秋叶又翻了一个白眼,没说话,跟着他继续走了。
他领着人到了一处荒芜的院子里,一眼也不敢往里面瞧,压低声音:“最开始就是从这处地方开始的。”
辛晚和徐时瓒进去,发现这处庭院只是看起来荒芜,里面的东西还是一应俱全,房间也布置得漂亮,只是所有东西上都蒙了一层薄灰。
“是给女儿布置的闺房么?”辛晚粗略地扫了一眼,随口问。
吴老爷面色顿了一瞬,笑着:“不瞒四位仙长,我四十有余了,还没有一儿半女的。因此见善堂的孩子总是心善,前前后后捐了不少钱。”
没有孩子?
辛晚生了一层疑窦,想弯腰看地上有无异样,被徐时瓒拉到了一旁。
“你站着,我来。”他视线从床底到柱梁,扫了几趟,没能发现异常。
辛晚落了一身轻,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看他动作,间或眼疾手快地抓了一把他差点掉在地上的长发。
徐时瓒的头发和他性子大不一样。
头发是软的,摸起来很顺滑,想绸缎一样。
她勾着他的发丝绕手指,一不小心用力过大,轻轻扯拽了下,把人拽得回头。
他眼湿润润的,好像蒙了雾气,楚楚可怜:“拽疼我了。”
辛晚回身看了一眼,秋叶和白林在问吴老爷怪事的细节,尚且无人注意到他们。
她于是飞快地弯腰,亲亲徐时瓒的眼尾,很快撤开,除却发烫的脸,好像压根没做什么似的,她心虚:“亲亲了,不疼了。”
徐时瓒碰碰那块皮肤,弯了下嘴角,慢吞吞地“哦”了一声。
房间里面琐碎物件不少,两人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什么异常,只好出去。
临出门的时候辛晚一时不察,差点被门前的台阶绊了一下。
她低头,看到墙角一张小纸人。
见无人察觉,先捡了起来。
“仙长里面可有妖魔鬼怪作祟?”吴老爷殷勤地迎上来,目光殷殷地问。
辛晚不遂他愿:“没有,府中白日还有什么异样?”
吴老爷抓耳挠腮地想了一会:“没有,我平日里乐善好施,没有仇家亦找茬的。”
这种日日把自己做了什么善事挂在嘴上,生怕旁人不知道的人才更钓名沽誉,容易惹祸上身。
辛晚腹诽,面上开口:“等晚上再看看吧。”
吴老爷听闻他们晚上要留下来,喜不自胜,连忙叫了几个侍女带他们去客房。
秋叶和白林在隔壁院落,另几个侍女迎着他们走了。吴老爷的话不能全信,辛晚打定注意,状若无意:“闹的鬼不一定是真鬼,兴许是有什么人作祟也不一定。”
徐时瓒接受到她递的眼神,顺着她的话:“也是,不是说平日也没结什么仇么。”
其中一个侍女率先按捺不住:“明明就有……”
另一个侍女轻微地拽了下她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多嘴。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辛晚听到她的嘀咕,侧头看她:“你刚刚说的什么?”
侍女抖如筛糠,不敢应话。
辛晚和徐时瓒一来一回地说了几句,她们最终在辛晚的利诱和徐时瓒的威逼下开口。
“桃花姐姐就不见了。”性子比较莽撞的侍女开口:“也没有被发办,说不定就是撞见什么,被老爷灭口了……”
辛晚蹙眉:“你家老爷能有什么把柄会被撞见?”
那侍女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些没有依据的坊间传闻——吴老爷在乌镇没有根基,吴家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早些年忽然天来横财,发了家。这钱来得不明不白的,自然惹人猜忌。
“桃花说不定化成厉鬼来找他算账。”侍女最后忿忿道。
“桃花……”辛晚话还没有落尽,远处就传来一声厉斥:“说什么呢!”
那两个侍女矮身作礼,小小声喊人:“夫人。”
吴夫人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她柳眉一挑:“鬼怪作祟是桃花出事前就有的,她不见了,干我们家什么事?”
辛晚尝试套话:“桃花不见了,她家里人就不担心么?”
吴夫人上下将人看了一圈,才慢悠悠开口:“她无父无母,多亏我们家收留,出了事,我们也没法子。”
辛晚被她无所谓的语气恼得有些气,刚要呛她几句,忽然听见她惊呼几声:“我的眼睛……怎么!叫大夫!”
她刹那之间失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那两个侍女忙不迭地扶着她走了。
辛晚无可奈何地看着徐时瓒:“你做的好事?”
徐时瓒避开她的视线,把脑袋压在辛晚颈侧,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辛晚戳他的腰。
徐时瓒敏感地颤了下,眼睫飞快地抖颤。
“她乱看你。”他总算承认了,每个字都含含糊糊的,跟撒娇似的。
“这么爱撒娇。”辛晚顺了几下他的头发:“看几下而已,下次不要这样了,惹人猜忌。”
“半柱香就会好的。”徐时瓒接话,却也没说下次不做了,他把头压得更低,垂下眼睑,蹭了下辛晚的脖子。
他想,多眼的人活该的。
第51章 沐浴
入了夜后的吴府格外阴森, 连月光都是惨淡的,室内暗得要点上烛火才能视物。
辛晚刚点完烛台,一阵阴风吹过, 那火苗一下子就灭了。
她凝噎,只好用灵力点了盏不灭的火光。
风吹过, 连带着树叶也沙沙作响。风声里, 隐隐约约传来摩擦的沙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