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答时，没有一点犹豫。
不知为何。
在这个不合时宜的时刻。
她脑海里回想起母亲在卧房内因为流言蜚语而怀疑她时，她似乎也说过类似的话。
她当时说……
——请相信她。
“过来。”
路朝低沉的嗓音响起。
她回过神，“哦。”
“拿个椅子进来。”
走了一半，她又回头随手搬了个椅子，提着进了卫生间。
“坐着。”
路朝吩咐道。
“哦。”
她听话地坐了下来。
路朝半跪在她身前，手里拿着瓶类似洗剂的东西，朝着裙摆上的油渍倒了些许。
而后他低下头，仔细而温柔地轻轻揉搓。
片刻后。
上面的油渍几乎瞧不见了。
“哇——”
林霜飞瞪大了眼，“这么厉害。”
他从另一侧取了吹风机，开了低温吹着润湿的部分，语气懒散道：“你好像有点没常识。”
“……”林霜飞腮帮子鼓了一下，明显有些不服气，“可是你为什么会知道？”
“我小时候妈妈帮我这样洗过衣袖上的油渍。”
林霜飞微微愣了一下，觉得能听到这样温情的时光，有些不可思议。
正当她要开口的时候。
路朝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了一句，“现在不用了，洗不干净就扔了。”
“……”她说，“我恨有钱人。”
路朝轻笑一声，悠悠道：“你恨的这位有钱人正在帮你吹裙子。”
“……算了。”
她偏过目光，“暂时不恨。”
片刻宁静。
只余风声。
“今天，”他忽地开口，声音融却进风声里，几乎有些模糊，“换座的时候。”
“什么？”
因为听不太清，她微微弯下身，靠得更近了。
“我说，”他抬起眼，目光与她相对，“为什么一见到我……”
——为什么一见到我，你的眼睛就像是……有极光坠入。
熠熠生辉。
剩下的话并没有说完。
落日的余晖透过小窗，悄悄照进这片角落。
这一缕金色落进她的眸子里，仿佛琥珀般。
望向他时，好似盛了一汪池水。
荡起一层涟漪。
路朝有些失神地看着她。
许久。
他喉结微微一动，目光好似逃一般偏了偏，有些狼狈地躲开了她的注视。
“没什么。”
他哑声道。
秋日的风从别的城市吹拂到云宁，云宁市的气温也彻底凉了下来。
国庆后的日子对一中的学生而言十分煎熬。
但也随着时间推移，一天一天熬了下来。
这天早晨。
老胡拎着张名单从前门走了进来。
“之前的区赛奖项下来了，咱们班很不错啊，四个都拿奖了。”
这个重磅消息砸下来，尽管大部分人都没有参赛，但听到这样的荣誉，大家也十分骄傲，仿佛拿奖的是自己。
“怎么说，咱们班马上四个宁大保送生。”
“嘻嘻，我们班也是一匹黑马了，我听说十班全军覆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十班太垃圾了吧。”
“哎~有学委在，我们班永远有荣誉！”
同学们叽叽喳喳地聊了起来。
“先别吵，”老胡喊了声，随着周围声音低了下去，他才看着名单，念道，“这次区赛一等奖有林霜飞，二等奖有沈蔺，三等奖有宋莺时和李昭然。”
四个名字念完。
唯一一个落榜的。
——周颖。
当初比赛时的事端一下重回大家的脑海。
周围的气氛很微妙地沉了一下。
叽叽喳喳讨论的同学们互相面面相觑，一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庆祝这次的荣誉。
老胡却像是对周遭气氛视若无睹，继续说道：“区赛一等奖可以参加市赛，时间是这个月月底，就在我们学校。”
他放下了名单，对向坐在第一排的林霜飞，笑了起来，“恭喜，准备接下来的市赛吧。”
第 40 章
林霜飞含蓄地笑了一下，温声说：“谢谢老师。”
“谢我做什么，”老胡走下来，好似长辈一般摸了摸她的脑袋，“谢你自己的努力吧。”
林霜飞神色微微一愣。
直到老胡离开，教室内再度变得哄闹。
她才伸出手，小心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好像什么感觉也没有。
李昭然侧过头，手里举着张试卷，正要询问，见状一顿。
似是察觉到，林霜飞默默收回手，问：“是要问题吗？”
“……嗯。”
她凑了过来，“我看……”
话还没说完。
头顶上传来了一丝温热的触感，心中像是一阵过电般酥麻。
莫名地让人心安。
她下意识地扬起脸，视线里，少年垂着眸，漆色瞳孔里倒映着自己的身影。
“怎么了？”
她不解地问道。
路朝沉默地注视片刻，忽地道：“你坐姿不规范。”
“……啊？”
林霜飞迷茫地望着他。
不等她迷茫太久。
路朝就已经身体力行，抬手将她凑过去的身子拉了回来。
他的动作温和，但却透出一股隐约的强硬。
“坐正。”
他平静地说。
“……哦。”
林霜飞讷讷道，显然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李昭然看了一眼同桌，又看了一眼路朝，眸子微微一眯，目光有些耐人寻味。
-
因为月底的市赛，林霜飞开始变得繁忙。
这次市赛改变了规则，之前每一年市赛都是在区赛奖项下来以后，立刻就会公布市赛的题目，让参赛者有大量时间去准备关于市赛题目的知识储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