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远摸了一下下巴，眯着眼，“我怎么记得成交价是四百八十万。”
“有点利息，”叶容睨着他，“有问题？”
“没。”
路远松了口风，“放心，看看而已。”
叶容看了他三秒，这才重新拿起了书。
从小到大，路朝的朋友就不多，除开那些因为生意伙伴而认识的发小，在学校里，路朝几乎很少交到什么朋友。
原先以为是学校的问题，路远和叶容商量着，高中换到了公立学校，一中资源好，不少生意伙伴的孩子也是送去了一中，倒不用太担心融入不进去的问题。
但一年过去，并没什么变化。
不过，这一学期，点点滴滴的变化，两人都看在眼里。
有人正身体力行地改变着他。
而且，是好的那一面。
这一周，因为都想着周末生日会的事，大家总时不时露出一些奇异的笑来，尤其是对着路朝。
像是准备了什么奇怪的礼物。
路朝没太在意。
不过……
他撑着下颚，有一下没一下地勾着前桌肩后的发丝，问：“你准备了什么？”
林霜飞并没有回头，正拿着书在读英文，读完一段后，才道：“明天不就知道了。”
语气十分平淡。
好像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路朝无声“啧”了一下，指尖转着圈，捉弄着她的发丝。
林霜飞拧着眉转过来，像是有些不高兴地嗔了声，“路朝。”
“……”
路朝动作一顿，指尖松开，缠绕的发丝也一点一点滑落。
柔软的发丝一丝一缕地从掌心流走。
仿佛某种别的意味。
有一瞬间，他指节近乎下意识地跳了一下。
但却并没有下一步动作。
林霜飞将发丝收了回去，说：“我要读课文，你不要再弄我了。”
空气有些安静。
几秒后。
“哦。”
路朝不平不淡地应了一声，听不出什么情绪。
不太有意思的一天。
就连脾气很好很有耐心的人，也没有耐心。
连带着，他更不想听课了。
他靠在椅背上，撑着下颚，有些走神地看着前桌，没注意老师在讲什么。
课后。
对方又照例在给同桌讲题。
路朝眼底渐渐浮现起一丝烦躁。
眼见着两人凑得越来越近，砰地一声，路朝忽地起了身，没什么表情地朝教室外走去。
林霜飞顿了一下，目光下意识地抬了一下，随着路朝的身影一直到他离开。
“要去看看？”
身旁，李昭然道。
“应该不用……”
林霜飞将视线收回来，重新落在练习册上的题目。
“你看上去有点担心。”
李昭然的语气很平淡，好似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别的意思。
“好吧。”
林霜飞垂下脑袋，有点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听宋莺时说，惊喜就像写作，也要先抑后扬，所以我故意不理他，但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李昭然并没有评价这幼稚老套的惊喜制造方式。
他看了她一眼，说：“有时候，做什么事情，是不需要别人的建议的。”
这话说完。
林霜飞微微愣了一下。
想起了市赛的时候。
她写作文时，心里也有过这样的想法。
想做什么事，应该按照自己的心走，而不是参考别人的想法。
林霜飞握笔的手微微紧了紧，叹了口气，“你说得对。”
“去吧。”
李昭然往后靠了靠，把放在中间的练习册拿了回来。
“可是……”
剩下的题还没有讲完。
林霜飞有些迟疑。
“等你有空。”
李昭然道。
“好。”
林霜飞弯了弯眼，站了起来，再没顾虑，朝着教室外走去。
走廊里，到处是人，一片嘈杂声响。
林霜飞走了几步后，便停了下来。
她有些茫然地左顾右盼，却没能在各个穿着校服的同学身影里找到那个最熟悉的。
可能去了厕所，也可能去了超市。
还可能是去操场散心。
这是三个不同的方向。
林霜飞站在原地，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走哪个方向。
可她也不想，就在教室里什么也不做地等待着他回来。
就好像。
根本不在乎对方的情绪。
她不想那样。
就在她打算随便选个方向时。
左肩上传来一点细微的力道。
她下意识侧过身，却没看见人。
等她再回过来时，寻找的那个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离得近了，他的身高就格外明显。
她不得不仰起头才能看着他的眼睛。
“在找我？”
他问。
第 46 章
虽然这是事实。
但不知道为什么。
在这个时候，她忽然间，感觉到了一点有些微妙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就好像是，在难为情似的。
她不由自主捏了一下衣摆，视线有些飘忽地说：“嗯。”
路朝垂眸盯着她看了几秒，而后退开几步，似乎是误会了她的动机，不冷不淡地说：“不用勉强自己。”
听见这样的话。
林霜飞也顾不得刚刚那一瞬间的情绪了，有些仓促地转过头看向他，下意识拉住了他的手，“没有，路朝。”
“我……”
话还没有说完。
路朝忽然间笑了一声。
而后抬起手像是想摸她的脑袋，但不知想到什么，动作顿了顿，最后变成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林飞飞，你还是这么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