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现在正是夺权的时候,皇室子弟多性情暴虐之辈,各方暗探一旦被抓住,哪有什么好下场。
尉迟嫣放下车窗帘,心中不免有些怅然。
“既然如此,把景琯杀了吧。”她认真道。
尉迟姝没跟上她的脑回路,茫然道:“啊?为什么要杀了景师傅?!”
“助他早日脱离苦海啊!”
尉迟姝不能认同,且甚觉荒谬至极,满脸费解道:“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他就算是嘴毒了一点,性情耿直了一些,但他好歹也算是你的师兄啊。嫣儿,你怎能……”
“对啊,就是因为他是我师兄,我才要这样做。”尉迟嫣觉得此计可行,嘴脸露出了自私的意味,“不仅如此,我还要楚太医也跟咱们一块去榆州。治理水患,定然会有瘟疫,现在只是没闹出来。我们去了之后,万一中招,死得就是我们了。”
她想的在理,但还是令尉迟姝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要杀景琯?
怕他泄密吗?
“你戌时初出发去北城门口等我们。”
本以为李梵跟聋了一样,对尉迟嫣提出的杀人一事,压根没任何反应。结果,转头对尉迟姝继续道:“我们可能会晚些,景琯武功不错,杀他需要废些时间。”
尉迟姝:“……”
马车经过尉迟府时,尉迟姝神色凝重的下了车。
待府上的下人们迎上来,大家七嘴八舌说哪处哪处的银钱又不够了。
尉迟姝已然没了去宫里时的烦躁,她扬了扬眉,吐出一口浊气,沉声道:“将府上所有的人都叫去前厅,我有事要同大家细说。”
得了吩咐的人通通往府里跑,只留下她的贴身丫鬟,和两个之前就一直跟着尉迟夫人的嬷嬷,如今跟在尉迟姝身边。
两位嬷嬷,一位姓虞,是尧州本家带过来的。一位姓常,是早年回娘家,尉迟夫人半道所救的妇人。
常嬷嬷性子耿直些,等人都走了,就立即快步走到尉迟姝身边,关切道:“姑娘怎么早早就回了?是身子不舒服吗?”
尉迟姝顺坡下,点头道:“嗯,观礼之后,和其他夫人们聊了几句,请示过贵妃娘娘就回了。常嬷嬷,您和虞嬷嬷去看看昨晚我在库房清点的银子,然后叫几个仆役搭把手搬去前厅。”
“姑娘这是……”
尉迟姝不由皱起了眉,脸色也不大好看,“现有的银钱不大够养府上多余的嘴,能遣散一些,就将人先遣散了吧。总不能耽误他们奔着吃饭的劲儿,拿不到银钱算怎么回事。”
于是,二人也不再多言,忙转身回去了。
“亓儿。”
亓儿忙回话,“小姐,怎么了?”
“你去我院里收拾些衣物,将常嬷嬷和虞嬷嬷的也一并收拾了。今晚,我们连夜回尧州。”
亓儿不多问,应声道:“是,小姐。”
望着亓儿匆匆进府的身影,尉迟姝长舒一口气,提起步子往府里去,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将哪些人遣散出府。
尉迟府上几十号人,倒也还算听话,只是有超过一半的人,都是尉迟夫人……哦不,是虞夫人嫁过来之前的老仆役,动不得一点。
虞氏在尧州也是一方权势,陇南王也得礼让三分的氏族。结果,嫁来京都的女儿却成了人人都能取笑一嘴的无能泼妇。
归根结底,都是尉迟鹄的错。
在她眼里,尉迟嫣虽然想一出是一出,还有些不着调。但她有些话说得很对,凡有让自身怀疑的事情,与其怀疑自己,不如发疯折磨别人。
尉迟鹄既然做的出拿正室的嫁妆典当,去养活外室。那么就怪不得她,把这个虚假繁荣的尉迟府闹个天翻地覆!
坐在上座,轻抿了一口凉掉的茶水,有些涩了。尉迟姝放下茶杯,用衣袖掩盖住因为兴奋紧张而颤抖的双手,压制住声音里的紧张。
看着站满前厅的几十号人,她轻笑道:“这几日我算了算府上的账目,发现剩下的银钱不多。几家铺子经营不景气,多是赤字。我也是担心大家继续做下去,府上会倒欠工钱。既然如此,今日就与大家说清楚一些,府上还有些银钱,留给大家作为遣散费。我不耽误诸位另择良主,诸位也别担心府上其他的事宜,好聚好散。每人遣散费十两,在虞嬷嬷那处登记,常嬷嬷负责发放银两,然后收拾收拾,离了府上吧。”
原本仆役中有一两个想开口的,但都叫身边的人拽了拽衣服,霎时也就默不作声了。
尉迟姝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然后再次拿起茶杯,又喝了两口冷茶。冷脸看着领了银子就走的人,以及某些看着十两银子蠢蠢欲动的人。但他们到底还是忍住了,只不过眼底的贪婪都展露的明明白白。
她扬了扬眉,微微勾起唇角,人都上钩了。
“今夜,我要回尧州外祖家一趟,府上的生计,暂且听管家的。”
第 85 章
刚戌时初, 几道黑影迅速潜进二皇子府。
今日宫宴,府上有些冷清,景琯的别院里里外外守着将近二十个府中护卫, 各个手里攥着长刀戒备。
尉迟嫣看了一眼, 然后对身边趴着的青龙和沛儿指了指二皇子府前厅的位置, 然后五指并拢轻轻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