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嫣的眸子因为长久睁着,一时干涩刺痛,微红了眼眶,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王爷何必藏着掖着,不妨现身说话。”
玄武和白虎二人登时惊诧看了她一眼,然后立即转头,想要从众多黑衣人的身影中辨别出陇南王的身影。
啪啪啪!
“好。”
猛地一阵抚掌叫好的声音传入二人耳中,他们立即循声望去。
陇南王慢悠悠从前方的黑衣人群中走出,脸上的笑危险也瘆人。
“我原以为景琯会动手除掉你,没想到你还是留了下来。”
他说着,自然放下双手,然后背于身后。看着尉迟嫣那幅仿若故人的模样,淡了脸上的笑容,不在意地挑眉说:“我还是有些好奇的,你在京都的名声不大好听。我让景琯选个良辰吉日,送你重头来过。可他违抗了我的命令,听了你的话,假死从李蹇的府上脱身,你说说,我该如何罚他?”
“是我诓骗了他,王爷与其找他的麻烦,不如找我的麻烦。”尉迟嫣高声回他,“我尉迟嫣一人做事一人当,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哈哈,好有血性的姑娘家。”
他话里很是欣赏,“我本来还想着让景琯以死谢罪,既然你强行替他出头,那么找你也是一样。再……加上你身后这二位,喜欢招摇过市的绣衣使。”
“王爷也是有血性的王爷,长公主殿下前脚离开,您后脚就带人杀过来了。”
她面色淡然,言语平淡无波,道:“您是躲着长公主殿下吗?可她与我说了,您的王妃还在西关城里。如今殿下倚仗我的脑袋,您说您若是动手,王妃能还见着明儿的朝阳吗?”
陇南王脸上的笑容终于是消失殆尽,声音也猝不及防冷硬了下去,“你威胁我?”
“我可不敢,只是喜欢就事论事推测一二罢了。王爷并不排斥绣衣使,对玄武和白虎二人喊打喊杀,不过是因为他俩撺掇你将王妃送去北地修养。然后,王妃被十五发现,相当于您的软肋被殿下拿捏了。殊不知,十五早就知道王妃没死,一直待在北地不过是为了混淆陛下视听,掩护王妃一二。若是镇北侯小世子没察觉端倪,十五也绝不想去打扰王妃的清静。倒是让您没了后顾之忧,做事更加肆无忌惮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在说本王蠢笨如猪吗?”
陇南王惋惜叹息,然后抬手轻轻挥动,“杀了他们。”
尉迟嫣立即反手抽剑斜于身前,心中暗自骂道:这陇南王怎么不按照常理出牌?
现在,不应该是多废话两句吗?
他大爷的,果然不能奢望看过的注水剧情符合现实。真的大权在握者,杀人都显得风轻云淡,不值一提。
哪怕,她如今的身份是故人遗女。
黑衣人即刻应声而动,陇南王浅笑着慢步退于人后。
尉迟嫣就看着他的行迹,嘴角缓缓扯起一抹得逞的笑。
终于,上钩了。
“沛儿!”
陇南王看着她的神情奇怪,还微微挑眉,似是不知道她在笑什么。
只是恍神片刻,鞭子破空的凌厉之声猛地在他身旁炸开。他即刻错身躲开,却猝不及防腰上一紧,瞬间被鞭子往后拽飞,退出丈远。
刀剑寒光闪烁间,已经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他生生被气笑了。
“王爷,得罪了。”房阿娘反手握刀抵在他颈侧,另一只手捏着他的手臂,用力到手背青筋凸起。
即刻高声喊道:“速速停手,否则我便杀了王爷!”
正欲动手的所有人闻声立即回头,就见他们英明神武的王爷,被两名女子挟持,刀架脖颈了。
一时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黑衣人纷纷面面相觑,不知该做什么。
陇南王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哼笑问道:“呵,你们何时串通好的?”
“刚刚,小姐差玄武回来过,他看见你的人了。”沛儿毫不保留,心知这人是友军,坦言道:“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想要解决这个误会,得罪了王爷。”
“就为了这么两个鹰犬?”
沛儿低声说:“烦请王爷慎言,他们是我义兄。”
陇南王轻哼一声,敛眸瞥见沛儿紧拽着鞭子的双手一直在毫无察觉的颤抖。
他霎时抬眸,嗤笑一声,说:“你这姑娘好有血性,不过都敢杀人了,居然还会手抖?”
“……”
“嘶——你们王爷怎么还不说话,喊声停表个态啊?”尉迟嫣看着站那老远的三人,不知道怎么了,一直没动静。
她百思不得其解,扭头问在杵在自己身旁一个的陇南暗探,说:“你们真是领命来杀玄武和白虎的?但,你们咋不继续了?”
“主子没发话啊。”
尉迟嫣纳闷,“刚刚不是说杀了我们仨吗?”
“是啊,不过今非昔比,主子他都自身难保了呀。我们得等他说两句啊,不然要是临时改了主意,你仨也死得不能再死了。他问我们要活口,我们还能给你仨从地府扒拉回来?”
这话好有道理,尉迟嫣无话反驳。
就这么一打乱,氛围逐渐走偏,剑拔弩张消失的无影无踪。
围杀现场秒变讨论大会。
“听说,你娘是迟愫前辈?”
尉迟嫣茫然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