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集结的几万士兵驻扎在北城门外,似乎少了一些。”假爹思忖片刻,点点头,“听到了一些风声,似乎是少了五千左右的士兵。据说是失火被活活烧死的,但真相如何,没人知道。”
说完停顿了顷刻之后,他像是想起了什么,将饭碗放下,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放在石桌上,直截了当推到李梵跟前。
“对了,这是李长泾给我的。他说袁守巡擅离职守,就停了他的职,缴了他的令牌,让我拿在手里,好好保管。待到两日后,大开北城门,放入造反的士兵,预备屠城。”
“他还想着屠城?!”尉迟嫣难以置信。
李梵当即解释给她听,“古往今来,凡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都会杀掉一些知晓内情的人。此次事因,是由陛下引起的太子之死,京都众人猜忌。为了避免史书记载详尽,大多数知晓内情的史官,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莫说是他,就算是我即位,也免不了抄家一举。”
“居然是这样,不过也能理解,自古王侯将相都是此理。”
尉迟嫣霎时纳闷道:“为了保险起见,诛杀佞臣一党,确实在理。但是李长泾想要屠城,此事不觉得有些奇怪了吗?京都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假爹耸耸肩,一脸无所谓道:“这个谁知道呢?他确实说了要屠城一事,或许是丞相授意,他不得不答应吧。估计,坐上那个位置也是一个傀儡,没有心计,毫无谋略,丞相就成了最终的掌权人,到底是划不来的。”
她点头,“行吧,到底是我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如今,我们只有京都的守城兵,再加上羽林卫。这要是与李长泾的几万士兵碰一碰,谁的胜算大些?”
假爹:“两方持平吧。”
“差不多。”李梵保守回答,侧目而视,笑道:“别担心,我会努力寻求生机的。就算是要死,至少也得在死前挣扎一二。实在不想让自己死得太难看,我去宫里找两包毒药混水喝了。最好死后面目全非,省得你见我尸首被烧,到时候还悲痛欲绝,把眼睛哭伤了。”
尉迟嫣:“……”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尉迟嫣:“要不,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吧,免得借他人之手,叫你觉得死冤枉了。”
“……呃,倒也不必这么着急,还有两天吶。说不定,舅舅就这么凑巧赶了回来呢?”
李梵一时语噎,到底还是应了她的话,只是紧急撤回了一个带有博取同情意味的话题。
尉迟嫣轻嗤一声,翻了个白眼。李梵:“……”
“行了,总之还有两日,也不用太着急。玺印下落不明,李长泾一时也不会对四殿下做什么。除非真的等不及,破罐破摔的话,估计今夜宫里就要有人来将他带入宫,将他囚禁于陛下的寝殿里,耗些心力什么的。”
假爹说:“毕竟,这是李长泾能干出来的混账事情。最好能在这两日的时间里,等着四殿下将陛下熬死。那么那个时候,就算没有玺印,四殿下也成了篡位弑君的罪魁祸首。弑君的罪名,可是比篡位的罪名难听多了。”
李梵:“我……还是那个背黑锅的?”
“那不然你以为谁是?”假爹夸张道:“你一个当朝皇子,常常往边关跑,前不去还去榆州治理水患了。在众皇子中,脾性温和,看似窝窝囊囊实则也有些窝窝囊囊的,受了委屈向来都是咬牙忍着。老的能欺负你,小的也能欺负你,就连随意一个平头百姓也能当街揍你一顿,你看起来就像那种敢怒不敢言的怂蛋。
李长平啊,不是我说你,但凡你像李长泽那样疯疯癫癫的,旁的人都不至于把你当成棉花踢。现在该到你崭露锋芒的时候了,你得展露一下锋芒啊。不然,你府上这一群跟着你,还等着你打翻身仗的人都得和你一起死啊。”
他突得长叹一口气,轻啧一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道:“算了,反正你这要死不活的,让我把你府上的厨子、厨娘都带走。至少能保住几个人的性命,也算是不亏了。说不定,你下去之后,他们还能给你牌位放在供桌上供着,让你吃吃香火,拿拿纸钱。”
李梵:“……”连吃带拿。
“好像,言之有理,但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尉迟嫣担心厨子的话题继续下去,及时打断二人跑偏的话题,重问:“外边现在还有别的消息吗?比如,云府的消息。听说,云府的主事人私藏了一个对丞相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一本名册。”
假爹说:“那本名册对许家的人很重要。殿下若是感兴趣的话,或许后日就会出些岔子。”
“比如?”
他笑了笑,“比如,云府主事人病故,卫夫人成了云府新的话事人。”
“详细说说?”
他挑了挑眉,似是没料到二人也喜欢听这些琐事,说:“卫夫人给云大人下了慢性药,如今瞧着已经药石无医。可偏偏卫夫人的名头是不懂医理的宅院妇人,云大人的侧室恰好懂医理。借着云大人生性多疑的性子,卫夫人离间了二人的关系。如今云大人只信卫夫人,而那位侧室,已经被云大人借着绣衣使的手,悄悄处理掉了。”
尉迟嫣眼睛一转,一言难尽道:“这不就像是狗咬狗嘛。”
“所以,那本名册卫夫人已经快到手了吗?”李梵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