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烈而缺乏技巧的舔舐,让他的嘴唇有一丝痛,有种被野兽噬咬的感觉。肯定破皮了……奚迟晕乎乎地心想,思绪不可控地跳到三年前,他和霍闻泽确定关系的那个夜晚,青涩而悸动的初吻。
为什么会想到这个呢?大概是这个吻的技术和初吻一样差劲,但有种莽撞的炙热。他心底泵出一股酸涩,心跳快到头晕,闭上了双眼。
霍野扣着他的腰让他无法滑下去,奚迟感觉对方的吻技很快不再是那么不得章法了,像狡猾的捕猎者,立即掌握了控制权,呼吸交缠,越吻越深。
头晕目眩之间,奚迟感觉自己陷入了柔软的床褥里。
霍野离开他的唇,低头看着他。
他衬衣的领口已经彻底乱了,胸膛微微起伏着,平日清冷淡漠的眼眸里氤氲着湿汽,仿若是雪山化成的春水,沾上了他的睫毛和双唇。
霍野把视线从他水润的唇上挪开,那上面一点洇红的伤痕谁都清楚是怎么来的,再看下去他维持的最后一点理智也会被烧尽。
他嗓音喑哑地问:“你现在清楚我是谁么?”
这句话像咒语,听到后,奚迟的目光从他脸上涣散开,失神地望向天花板。
半晌,他偏过头闭上了眼睛,半边脸陷在软和的枕头里,摇了摇头。
他现在真的不敢确定了。
第5章 分裂
过了漫长如一个世纪般的的几秒,霍野眼里波澜翻涌,最后还是收回了撑在他身侧的手,果断地起身,偏过头低声说了句“靠”,转身去卫生间里拧开凉水洗了把脸。
平静下来后,他回到床边,奚迟还是刚才的姿势,侧脸埋在枕头里,似乎已经睡着了。
霍野伸出手,把他因为刚才的动作而翻起来的衬衫下摆扯平,极力无视掉那一节白皙瘦削的腰线,把被子拉到他的下巴,遮严了所有绮念。
出去之前,他又停留了一刻,盯着奚迟眼角下的一小颗泪痣,看着看着,拇指按了上去,稍带粗砺的指腹在那块肌肤上碾压磨蹭了几下,手指离开时那颗小痣仿佛都泛了红。
不知为何,他心情忽然好了一点。
第二天,严格的生物钟仍然让奚迟在六点二十五准时醒了,宿醉的头痛和离奇的记忆同时袭来,他抬起手挡在了额前,打算这么逃避一分钟的现实。
被子里是完全陌生的味道,属于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仅仅过了一个晚上,他的生活已经天翻地覆了。
奚迟掀开被子下了床,昨天他的鞋好像还是霍野帮忙脱的,整齐地放在床边。他穿好鞋,捋平被压皱了的衬衫,在卧室里转了一圈,观察着周围的布局。
几件外套随意地挂在衣架上,靠床的墙面贴满了摇滚乐队的海报,看来霍野每天伴着这些金属骷髅和大面积的涂鸦入睡。床头柜和桌面上都是散落的曲谱手稿,角落的沙发上,斜放了一个吉他包。
没见过屋主的人,也可以由之总结出,这会是个自由随性、张狂不羁的摇滚乐手。
和霍闻泽,完全是两个极端。
奚迟心里某个荒唐的念头生根发芽,蔓生滋长,愈演愈烈。
这样的话,本来奇怪的事情往另一个更离奇的方向走,反而能说的通了!包括几张旧照片,霍野对他的态度,昨晚那个炽热而陌生的吻……
他疾步走到门口,推开房门。
客厅里空无一人,只有晨曦悠闲地从窗口里洒进来,霍野似乎出门了,意识到这一点,他居然松了口气。
他一向不是喜欢逃避的人,但此刻他忽然很想逃离这一切。
奚迟可以说是慌张地转身出了门,在电梯合上时,他从金属门的反光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面色苍白,墨黑色的眼睛里隐藏不住茫然失措。
房间里,光线随着朝阳升起微微变化着,门再次被拧开,霍野一只手拎着袋子,将钥匙甩在了玄关的柜子上。
手中的早点和豆浆冒着腾腾热气,而边上另一个袋子印着药店的图标,里面是解酒舒缓头痛的药。
他放下药,轻敲了两下卧室门,然后收敛着力度将门推开,里面的人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床单上细微的压痕。
看来是跑了。
这反应在他意料之中,本来就是为期一日的单程车票,要是第二天还有人试图纠缠,那就是疯了。
奚迟一看就是个很理性的人,他想,也不知道对方告诉他的名字是不是真的。接着不受控制地想到,昨天他究竟把自己认成了谁?
他的心里莫名地烦乱,走到床边,抚平了奚迟留下的印迹。
这时,他看见了被子里躺着一个黑色的钱包,非常简单的款式。
霍野拿起来,想打开看看里面有没有名片可以联系上对方,但是除了现金外,只有银行卡。
他抽出最外面的一张卡片时,目光一顿,这是奚迟的职工卡。
最上面印着济仁医院的标志,再往下是奚迟的证件照、名字、科室、职称。
他看到了奚迟穿白大褂的模样,可以算是他见过最适合这幅装束的人,照片里的青年唇角轻抿,眉目间的淡然沉静像风吹开了雾气,透出后面的黛色山峦。
他一下想起了昨天酒吧舞台下奚迟望向他的目光,被如此清冷的一个人用滚烫的目光看一眼,着实很难忘。
捏着这张薄薄的卡片,他嘴角扯起了一个小弧度。
奚迟回家后洗了个澡,然后按时去医院上班,早上在会议室交班的时候,所有同事都震惊地看见,奚医生也会有在晨会发呆的一天。
好在今天没安排手术,只用处理病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