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昏暗起来,花飞曼谢过林可豪为自己指路的好意并向他道别之后,急匆匆地朝着自己打工的餐厅赶了过去,时间不多了。
花飞曼出生于十一月份,还有不到一个礼拜的时间,就是他的十六周岁生日。巧合的是,在之前的小巷子里,那个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给定的最后还款期限,恰好就是少年的生日当天。
现在的他自然没有什么庆生的想法,只是由于还未成年,并没有太多人愿意冒着风险雇佣他。
而他现在获得的在餐厅打工的机会,也正好是因为去应聘的当天,在大厅演奏小提琴的人员由于在半途出了车祸无法及时赶到,老板这才死马当活马医,给了他一个展露的机会。
一个晚上下来,欣赏完毕悠扬的小提琴曲,穿着一身小小西装的少年闭着双眼沉浸在音乐中的形象深深地镌刻在了到场的客人心中,赢得了一个满堂彩,花飞曼也终于得以被留用。据到场的一位音乐家描述,少年的艺术造诣不容小觑。
为了配合彼此的时间,每周五的晚上以及周末连着两个白天,花飞曼必须到餐厅为客人演奏小提琴,并且对外宣称自己已经年满十八周岁,是老板专门叫来帮忙的远房侄子。
花飞曼急急忙忙地在赶去“绿漪”餐厅的路上。前几天没打招呼就放了整个餐厅鸽子的事情让老板发了很大的脾气,据说到场的客人之中,有不少都是专程来看这个少年的。最后,还是老板对外宣称侄子生了急病,主动打折之后才勉强平息了这场风波。
要是再出什么波折,这份工作能否保住还是一个问题。
距离六点还差一刻钟。
花飞曼用双手撑住自己的膝盖,弯着腰在门口慢慢地平复自己急促的呼吸。
胸口处忽然传来一股剧烈的疼痛。
伤筋动骨一百天,为了节约医药费,花飞曼强忍着出了医院。表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实际上背地里却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这一个星期以来,每当所有的室友在黑暗中沉沉睡去,花飞曼总是强迫自己一动不动地平躺在床上,假装自己已经陷入了深眠之中,免得动静太大,凭白惹来了他人的担忧。
但是实际上,上一次被人击打留下的伤口并没有恢复多少。每一次当他脱下外套里面穿着的白衬衫,总能够看到有星星点点的血迹点缀其上。
生活中这些印证着花飞曼的身体并未好全的小小细节,全部都被人为有意地掩盖了。
进到餐厅,换好自备的小西装外套,当音乐响起时,少年稚嫩的脸上却满是认真。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放低了自己说话的音量,神思渐渐飘远。只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少年的脸色越来越苍白。
照例是四个小时的站立演奏,除了中途喝了一些清水之外,其余的时间,花飞曼都是强撑着才没有让自己再一次倒下。
悠扬的乐曲声中,少年浑然不觉自己已经成为他人眼中的一道明媚风景。
今晚的演奏一如既往的出色,只消通过餐厅老板满面的红光就能够了解,这些人都是为了看一眼传说中的少年而来,替餐厅带来了不少的人流量。
在花飞曼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准备离开之际,老板甚至还亲自取了一些没有卖完的糕点硬是塞到了花飞曼的手中,“之竹啊,你明天可千万不要迟到啊!这些你拿着填填肚子,呵呵……”
推辞不过,花飞曼只好接受了老板难得的好意。
准备离开之际,身边正好有两人身着黑色西服错身而过。
花飞曼并未停留,在酒吧做服务生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六点,和餐厅隔着不少的距离,他必须尽快赶到。
黑西装只觉身边仿佛一阵微风拂过,纷纷愣在原地,下一秒,两人对视一眼,眼底露出了狩猎的目光,迅速调转方向,朝着花飞曼离去的方向追了过去。
“两位吃点什么?哎!怎么走了!真是奇怪……”背后,餐厅服务生小声地嘟囔着。
花飞曼行色匆匆,却没想到自己的身后,早在不经意间跟上了两个不怀好意的“尾巴”。
深夜,五光十色的红灯街区。
这个时候,真的是很让人难以忍受。在整座城市逐渐沉寂下来之后,只在此时留下灯火辉煌的一片。
花飞曼竭力抑制住自己忐忑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