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飞曼竭力抑制住自己忐忑的心绪,下意识地将早在餐厅演奏时就换下来的校服往背包的深处使劲儿地塞了塞,以免被人识破。
红灯区的酒吧自然也分三五九等,也有“清吧”和“夜吧”之分,这其中最主要的区别,自然是与服务人员能够提供的类型有关。
“璀璨”酒吧算是“清吧”之中较为高档的一种,平时会光顾的客人也都是一些穿着西服的上班族,在下班之后发泄自己一天的压力。这里的管事花飞曼在找工作时与之碰过面,是一个遇到任何事情都笑眯眯的男人。
只不过,此人可绝对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好男人,有时候即使是被卖了,说不定也还在替对方数钱呢!
花飞曼在酒吧的工作环境可不像先前在餐厅那样安稳,他从事的是最普通的服务员工作,按小时计费,这里的钱同样也不是这么好拿的。
“之竹,把这酒给二号桌的客人送去。”调酒师经过一番眼花缭乱的炫技,将高度数的醇酒缓缓倒入杯中,在灯光的不停变幻中,折射出令人心醉的光芒。
“好的。”
“璀璨”一向标榜服务优质客户,如果穿得破破烂烂是会不被允许进入场内的。花飞曼用托盘小心翼翼地托住面前的两杯酒,就连眼神也丝毫不敢放松,稍显稚嫩的脸蛋上满是认真的神色。
毕竟,越是高端的场合,这物价自然也会越美丽。这小小的两杯酒,不过一口就能下肚的功夫,却能抵得上花飞曼不吃不喝在这里干上整整一个星期的活儿。如此,他自是不敢再大意。
“您好,这是您点的酒。”按部就班地把酒轻轻置于玻璃台面上,花飞曼微不可见地悄悄吁了一口气,用手掌抹了抹额头并不存在的汗水。
二号桌是整个酒吧最为昏暗的地带,客人的大半张脸连同上半身都被隐匿在深深的黑暗之中,难以辨认。只看得出来一点,这一定是个高大的男人。
随着花飞曼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男人身形稍一变幻,及肩的银发就露出了端倪。
童飞眼神莫测地凝视着身形单薄的小人儿,极力压抑着自己试图冲上去怀抱住他的冲动。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再多等一会儿……
童飞的眸色逐渐加深,长臂一伸执起面前五光十色的酒杯一饮而尽,下一秒却在身后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瞬间选择头也不回地扬长而去。
“总裁!……”
时间现在差不多已经接近零点,酒吧里明显热闹了许多,花飞曼托着木制的酒托,在酒吧开阔的场合之中晕头转向。
“这是您要的酒。”再一次,没有完全的防备也完全是没有任何什么其它的选择的情况之下,花飞曼没有办法了,现在他将吧台供应的酒杯送到对应的客人面前,又急匆匆地赶去吧台继续自己的工作。
酒吧卡座里,正是先前从“绿漪”餐厅与花飞曼险些装了满怀,而后饭也不吃,一路跟着花飞曼的脚步赶过来的两个黑色西装男。
两人的视线紧紧锁定着花飞曼的方向,眼神交错间,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确信。
似乎是长期养成的默契,一个仗着花飞曼对自己印象不深间接地盘问着他的信息,另外一人则立即转向一边,拿起手机向别的同伙开始报信。
“喂,老大!”电话已接通,那人就迫不及待地喊出了声,“我们找到那小子了!”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见这两个身穿黑西装的男人毕恭毕敬地不断应声。这一回放下电话之后,更是眼神不错地搜寻着某一个人的身影。
凌晨六点,是这里的红灯街最为寂静的一个时候。昨晚彻夜疯狂的人早已如烂泥般瘫倒在某个酒店的大床房上,而具备早起习惯的人也不会选择将这种地方定为自己晨练的场所。
花飞曼总算结束了一天忙绿的工作,今天是星期六,他得赶紧赶回学校休息一会儿,清醒之后抓紧时间做完周末老师留下的作业,然后在中午十一点左右继续去餐厅上班,如此反复。
一夜未眠,精神由于长时间的紧绷竟然也十分清醒,只是身体却是有些吃不消了。
早晨的风带着凉意席卷而来。花飞曼一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一边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略为缓解嗓子的干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