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上也带着几分不解,因为按照惯例,本该在三天后降下的雨水却突如其来地提前,这其中是否蕴含了什么猫腻?
心生疑惑之下,花飞曼却敏感地捕捉到了先前一直紧盯住自己不放的那个眼神,两人之间隔空对望了许久,耳边似乎再也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殷皇虽然不满自己的臣民对于大祭司花飞曼的盲目信任与推崇,但是能够解决眼下所面临的困境,自然是极好的,至少在国家因饥饿而发生动乱之前阻止了这一切。
不过,某种不肯轻易服输的心里最终还是在殷皇的心中埋下了一颗小小的种子,只待得到一个合适的机会,这颗种子长成的野心便会顺势破土而出,难以抵挡。
即便之前并没有接触过,但花飞曼还是看懂了童飞眼底所蕴含的带着趣味的眼神。
在人界,几乎很少能够看到像他这样能够纯粹地表现出自己真正情绪的人,好像隐藏自己的真实心情成为了生而为人的一种本能的技巧。
在所有人敬仰的目光之中,也许是由于长时间不曾出现于人前,所以花飞曼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感到了些许的不适。
用面无表情掩饰住自己有些许慌乱的心境,也不多说话,仪式一结束便匆匆转身离开。
童飞盯着那个逐渐远去的背影,一眼就看穿了对方强自掩饰的不知所措。
一丝充满兴味的笑容挂在嘴边,“呵!真是个有趣的小东西。”
身边所有的民众都纷纷沉浸在雨水突然降临的喜悦中,丝毫没有意识到,曾经有一个男人安静地出现,在大祭司的身影消失在祭台上的同时,也悄无声息地离开。
“怎么走这么快?”一个低沉的男声突然出现在了花飞曼的背后。
抬起的脚步僵硬在了原地,即便不曾转身,但花飞曼却有种莫名的直觉,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方才和自己无意间对视的那个男人。
平静的眼眸直直地朝前望去,不动声色之间就将对方整个人全部纳入眼底。
“你是谁?”花飞曼的问话之中不带有任何的情感。
童飞看穿可蕴含在平静无波的表面之下的深深防备,莫名的,他的心感到了一丝痛惜。
身为人类中最出色的大祭司,也许花飞曼一开始并不是这一副模样,而很有可能只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却因为肩上所要承担的这一切,最终必须选择放弃自己的一切喜好,为了国家的生存而活。
下意识地,童飞想要替他接过身上承受的这种种要求。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方才似乎对于这场突如其来的降雨很是吃惊?”
花飞曼的眼眸有一瞬间的放大,对方竟然能够将他全部的表情和心绪尽收眼底,似乎自己的真实心境在他的面前,只是一种不堪一击的伪装。
不知为何,花飞曼突然发觉在自己成长的十几年的时光之中,第一次有了可以相交的人。原来即便是老祭司,也是看着他天赋惊奇,出于培养继承人的目的才选择收养了他。
想到这儿,花飞曼不由得莞尔一笑,面对着一个陌生,但是心灵相通的人,第一次主动展露了内心的真实情绪。
在喜爱的人面前,童飞是一个非常能言善辩的人。
因为花飞曼自小便在这深宫之中长大,平日里接触到的最多的,便是太监、宫女和宫殿里的主人们。
然而他们对待他的态度,除了恭敬疏离,便是有所图谋。
童飞不同,他可以自由地来去宫中,向花飞曼讲述宫殿外面的世界究竟是如何的精彩,原来这人间除却了清冷,还可以有别的滋味。
童飞几次三番试图将花飞曼骗出宫内,但始终被对方拒绝。
每每当自己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花飞曼便会一个人抬头望向被宫墙重重隔离的天空,面露忧愁与怅惘。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不知不觉中,花飞曼将自己关闭在神殿之内的日子又过去了一年的时光。
在这段日子里,他最期待的事情,就是每天等待着童飞的到来。有时,他会带一些民间常见的零食小吃,而更多的时候,他会表现得像一名专业说书的先生,专门为花飞曼这一个观众转述自己从外面听来的各种奇闻异事。
经过近一年的相处,花飞曼也渐渐感受到了隐藏在童飞冷峻的外表之下的那颗柔软的内心。
两人之间变得无话不谈,花飞曼也常常会向童飞展现自己内心的孤寂与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