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飞正在替他处理身上被水渍沾湿的衣襟,生怕他由于身体虚弱而受了寒气,倒也没有过多关注周围的环境。
只是一抬头,便将花飞曼怔愣的脸色尽收眼底。
“怎么了?”关切的声音在花飞曼的耳边响起。
花飞曼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视线与之对视,等回过神再望向零暗所在的方位之时,对方早已没了踪迹。
“大祭司……”无人察觉的角落之中,零暗的随从面露狐疑之色,完全弄不明白几人好端端地走在路上,却要突然隐匿自己的身形。
零暗手一扬,打断了手下即将脱口而出的问话,幽深的目光死死地锁定住不远处那个茶寮里熟悉的身影。
五年了!花飞曼终于又一次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
零暗的眼前仿佛浮现起了自己在这五年的时光之中日夜辗转反侧,难以安眠的场景,生怕修为比自己高出许多的花飞曼某一天会选择突然回来报复。
那一次之所以能够将他舒服,一是因为人多势众,而更多地,还是由于出其不意。
若是在他有了十足的防备之后对付此人,那胜负成败倒是难以言喻了。
蓦地。零暗突然眯起了双眼,在和花飞曼目光交错的短短一瞬间,淫浸在朝堂之上多年的他便已然轻易地看穿了对方眼底深藏的仇视,而那,便是心魔即将脱颖而出的最好的征兆!
若是能够对此多加利用……
思及此,零暗心下一动,看向了身边一个长相并无甚出众的随从,“附耳过来。”
被大祭司本人指名道姓的那人自然喜出望外,甚至来不及收起一脸的兴奋,便急匆匆快走几步来到了零暗的跟前。
“看你这相貌,倒是与我的师父有几分相似之处,倒是比我也差不离了,这段时日里,我总是回想起跟在师父身边潜心修炼的模样,只可惜,物是人非,诶……”话虽如此,但是零暗的嘴角却始终挂着一丝诡异的笑容,令对面之人莫名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是突然间受到大祭司重视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露脸的机会。
于是他腆着脸奉承道,“大祭司您龙章凤姿,小人岂敢与您争辉?再说那花飞曼,他算是什么大祭司,白白受了殷国上下这么多年的香火,等到灾难降临,却临阵脱逃了,分明就是一个无耻小人!大祭司您可千万不要说我的外貌与那贼人神似,不然,恐怕小人只能一死以证清白!”
经过多年来的有方向性的苦心经营,原本花飞曼对殷国百姓做出的所有牺牲都犹如梦幻泡影,从最开始被奉为百姓心目之中的神明形象,到落魄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零暗在这之中耗费的心思,不可不谓是苦心孤诣。
看着眼前脸部轮廓和花飞曼有些相似的随从此时却一副谄媚地对着自己唾弃花飞曼的模样,零暗心底暗自庆幸,幸好自己早早地便做了打算,趁着花飞曼不在的这段时间将他背叛者的形象宣扬得深入人心,即便这一次他想回来夺回大祭司之位,那些现如今视自己为高高在上的神明的殷国百姓也不会答应。
想到这儿,零暗刻意做出了一副担忧的模样,眉头深锁,“你说的不错。但是,方才我好像看到了师父,时隔多年,看样子他终于打算回来了。若是他心性纯良,我自是愿意将这大祭司之位拱手送上,但是那年发生的事情显然已经显露了他内心真实的想法。我唯一担心的就是,殷国的百姓会再一次被他无害的表象所蒙蔽……”
话说到一半,被叫到大祭司跟前的随从倒是先急了,“大祭司!我们一定得想办法阻止啊!不能让这小人再来欺瞒我们!”
零暗以赞赏的目光看了他一眼,“既然如此,那你便这般……”
嘀嘀咕咕的声音在这个昏暗的角落之中不断地响起。
在距离此处不甚远的一个路边的小茶寮之中,花飞曼正一脸魂不守舍地探看着周围的场景,浑然不觉自己已经被一只怎么也养不熟的白眼狼盯上了。
一场充满针对性的阴谋在这一刻悄然诞生……
花飞曼又在原地待了许久,然而零暗却始终没有出现。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想想也对,即便那人真的是零暗,换成自己,那也是羞于出现在自己所陷害的人的跟前的。
在确定了自己站在原地并等不到人之后,花飞曼终于打算起身离开。
在这期间,童飞则一直默默地坐在他的身边时不时地讲一些这几年来人间的见闻与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