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包金，表面一层不管华丽与否，都是泥土，内中所藏才是真金。
齐方拿着骨头仔细瞧了个遍，没发现特别之处。
齐凉笑笑，接过兽骨。
只见他拿出那柄断剑，在兽骨上下来回敲了敲，听着声响。
开启神识，齐方留意每一道声音。
果然距骨头尾端两寸处，发出的响声明显更沉闷。
找到关窍，齐凉挥起断剑用力一砸。
兽骨尾端崩开，掉落一堆骨头渣。
裂痕蔓延兽骨头尾，齐凉用手敲动，把兽骨表面一层全部剥掉。
等除去伪装，兽骨露出原貌。
骨头中空，上有六孔，孔洞间刻满繁琐的黑色铭文。
这兽骨，原来是根骨笛。
“族长。”
齐凉将骨笛连同那柄断剑，一同递到齐方面前。
断剑直接收进储物袋，骨笛则拿在手中端详。
骨笛给齐方最直接的感觉，就是冷。
非是触感上的凉，而是灵魂上的冰寒，仿佛识海被冻住一般。
这骨笛绝对不凡，难怪要用土包金的方法藏起来。
“二哥，你这可计大功一件。”
齐凉摇头，只道但求不辜负齐家。
骨笛也收起，齐方两人重新走回摊位中间。
此行目的，尚未达成。
又寻到两个炼丹师问了下，仍是没谈拢。
齐方有些头大。
不知不觉巷尾就在眼前，两边只剩最后几间简陋铺子。
正想着接下来该去往何处，眼前突然飞过个旧布袋。
一个破衣裹身的男青年被推搡着赶出店门。
边捡起地上的旧布袋，男青年边不忿地朝着店门大喊。
“你们等着，未来有天我姜志和必成符道巨擘，届时有的是人来求我的灵符。”
“滚蛋，就你那破符，烧纸我都嫌丢人。有多远给老子多远，别让我再看见你。”
里面的人明显不信，用力关上店门，懒得再搭理。
“呸，不识货。”
姜志和骂咧咧转身，正撞上两条陌生身影。
摇起扇子，齐方展现自信笑容。
“这位道兄，志向高远，令人敬佩。”
姜志和上下打量两遍，见对方似乎并无恶意。
“你不是在嘲笑我？”
面对疑问，齐方坚定答道：“为何嘲笑？人无大志，与朽木何异。”
“再说此世人人求仙，却不见几人飞升。若要嘲笑，那天下间谁人不该被嘲笑。”
闻言，姜志和连连拍手，大有得遇知音之感。
“道兄有见地，果然与那些没眼光的凡夫俗子不同。”
话音方落，紧随着传来擂鼓之声。
是姜志和的肚皮在叫。
“我与仁兄一见如故。咱们到街头那间酒肆去，边吃边聊，如何？”
“那就破费了。”
三人有说有笑，直奔酒肆。
酒肉上桌，姜志和顾不得矜持，用手抓起来就往嘴里塞。
嘴被堵住，自然没了说话的机会。
齐方不急，慢慢等他吃饱喝足。
不消片刻，两盘肉，一壶酒全见了底。
姜志和连打两个响亮饱嗝，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
“近几日画符时感悟颇多，许能寻得突破契机，就没顾上口腹之欲。让两位见笑了。”
“你我皆为修仙之人，自知仙缘难得，无妨无妨。”
齐方与齐凉对视一眼，明白该步入正题了。
“不知道兄现今居于何处啊？”
姜志和眺望远方，慨然长叹。
“本是天下人，自居天地间。以地为枕，以天为席，观日月之起落，感风雨之飘摇。”
话说得文雅，但直白点，就是居无定所。
齐方腹诽这家伙比自己还能装高雅。
没戳穿对方难堪，反露出欣赏之色。
“道兄，可有兴趣来我齐家一展才华？”
姜志和稍稍愣住，脸色竟有些惊慌。
他故作镇定，用衣袖擦去嘴角油渍。
“跟你说，我的价格可贵，首先必须管吃管住。”
“这个没问题。”
至于该要多少酬劳，姜志和不停摆弄着手指，有些踌躇。
半晌，他做出决定。
“每个月，你齐家给我三百碎灵。”
“多少？”
“两百，只要能供应画符材料，酬劳好说。”
姜志和以为自己要高了，连忙降一百碎灵。
“成交。”
这还有往回喊价的，齐方立即答应，不给对方反悔的机会。
跟其他符师张嘴就上千碎灵相比，简直捡了大便宜。
至于姜志和画符好坏，管他呢，先挺过这阵再说。
而且齐方另有打算。
想培养自己的符师，就该知晓齐家子弟画符天赋如何。
姜志和符师底子该是有的，让他画符之余教导族人画符，还能帮齐家挖掘下符道上的天才。
若不然，齐方哪会对他那么客气。
拉着姜志和返回一水阁，先以见识符道的名义让他连画近百张灵符，直累得姜志和瘫在椅子上说不出话。
灵符有了，又让齐白霜紧急炼出两炉回气丹。
铺面不再空旷。
那些到地摊扫货的伙计们很快回来了。
挑看得过眼的摆上货架，余下命人送到初雨巷。
货物有了，但问题仍未解决。
姜志和不可能每天都画百张灵符，齐白霜炼丹后也需要及时休养。
而且这才让一间铺子有了起色，初雨巷那间无暇顾及。
稳定的货源，才是问题正解。
让姜志和备些存货，把他请到齐家老宅。
齐家核心几人，包括齐方在内，外加未满十四岁的族人聚集一起，由姜志和传授符道。
至于那些被赶出长老堂的子弟，依旧被排除在外。
不能与家族同心，哪怕天赋极佳，也没有培养价值。
甚至培养起来，还会成为掣肘的存在。
与其如此，不如由他们自生自灭的好。
“此符名祛邪符，乃诸般灵符中最基础的一个。你们画来看看。”
姜志和把灵符分发到每人手中。
齐方依葫芦画瓢，画出来的结果，简直一言难尽。
拿在手里，齐方都不知道自己画出来的是什么东西。
姜志和在旁看着，嘴巴张开又闭上，看那表情实在难以评断。
一族之长的面子，他总归要给的。
笑了笑，把画的鬼东西塞进袖口。
人无完人，没那画符天赋，不必强求。
等齐方之后，姜志和的嘴开始发威。
“这什么狗屁东西，赶紧重画。”
“让你画符，不是让你绣花，就一笔，你磨蹭什么呢！”
“哎呦喂，符纸都被浸透了，败家玩意。”
“别看我，我脸上有符箓啊，看符纸。”
姜志和气的直跺脚，不停嘟囔着蠢才蠢才。
就在走到一处时，姜志和猛然停步，语气瞬间柔和。
“小丫头，你叫什么名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