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安堂,正堂。
陆闲鱼打着哈欠,水灵灵的就走了进来。
许氏笑容满面的把她拉到身边:“羡鱼,来给你祖母请安。”
陆闲鱼揉了揉眼睛,四处扫视了一圈,视线缓缓的落在了裴仙婵的身上。
裴仙婵自陆闲鱼进了正堂,眼神就没从她身上离开过。
眼下,冷不丁的突然和陆闲鱼的视线对上,她吓得忙挪开了目光。
裴老夫人拧起眉头,打量了陆闲鱼好几眼,她看向许氏:
“老大家的,这是怎么回事?羡鱼她不是……”
“娘,羡鱼她是活生生的人,当初是搞错了,羡鱼没死。”
“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给羡鱼瞧的脉象,我得去找他说道说道,好好的大活人,怎么说她死了呢?”
许氏满脸不悦,扬言要去找大夫的麻烦。
裴仙婵弱弱地提醒:“母亲,有没有可能醒来的不是……五妹妹啊?”
“仙婵,你这话什么意思?”
许氏眼神锐利地瞪着裴仙婵。
裴仙婵觑了眼许氏,搅着帕子说:
“母亲,当初在宁国公府的莲花池边,五妹妹没气儿,我可是亲手探过的。”
“而今……五妹妹又完好无损地出现,让人不得不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附了五妹妹的身。”
她边说边麻溜地起身,躲到了裴老夫人的身边,生怕许氏动手打她。
许氏都来不及跟她生气,就被陆闲鱼引走了注意力。
“阿娘,我头好晕啊!”
陆闲鱼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眼前开始发晕。
许氏连忙搀扶着她,落座在裴仙婵坐过的椅子上。
“羡鱼啊,你好好休息,万事有阿娘在呢。”
陆闲鱼坐下缓了一会儿,她睨了眼裴仙婵,语调幽幽的说:
“二姐姐,我记得我落水之时,见到了你和一位公子说话……”
“你当时的神情好似很惊慌,后来……后来你就推了我一把。”
“我脚滑才会落入莲花池中,你站在岸边不但不施救,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二姐姐,莲花池里好冷啊!我好孤单啊!”
此话一出,慈安堂顿时为之一静,氛围都冷凝了下来。
裴仙婵嗖的站起身,怒瞪着她:“你胡说,明明是你自己不小心跌入莲花池的。”
“可要是没有你那一推,五妹妹不会落入水中啊,说来说去还是你动的手啊!”
裴仙婉语气闲闲地来了一句,能踩裴仙婵一脚,她自是不会错过。
“裴仙婉,这是我们大房的事,关你什么事,给我闭嘴。”
裴仙婵气急败坏地大吼大叫,恶狠狠地瞪了裴仙婉好几眼。
许氏眯着眼睛,抓住了女儿话中的重点:
“和一位公子?裴仙婵,是不是因为羡鱼撞破了你和一位公子私相授受,你才下此狠手,要置羡鱼于死地。”
“死人自是不能开口说话,也最能保守秘密。”
被戳破内心的想法,裴仙婵的脸色白了一下。
裴老夫人眼神凌厉地看向裴仙婵:“仙婵,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如你母亲所说,你是为了掩盖丑事,才不惜向亲姐妹下手?”
裴仙婵刷地跪在裴老夫人跟前:“回祖母,那天和我一起的是八公主,不是什么公子。”
“五妹妹定是看错了,她好污蔑我和男子私相授受。”
“那推羡鱼下水呢?是不是你做的?”
裴老夫人眼神睿智地望着她。
裴仙婵被她的眼神盯得心虚地垂下了头。
裴老夫人不听她的回答,也猜到了。
“仙婵,你去祠堂思过吧!抄写经书二十遍。”
“是……祖母。”
裴仙婵垂头丧气的跟着嬷嬷离开了慈安堂。
裴老夫人摆摆手:“你们都回去吧!我累了。”
三房的人各自起身,福身行礼方才陆续离开慈安堂。
裴老夫人叹了口气:“老大下值过来,不必见了。”
“是,老夫人。”
承恩侯府的人都知道,侯爷裴伯文宠爱妾室师姨娘以及她所出的一双龙凤胎儿女。
裴仙婵的生母便是师姨娘,连带着她也颇得承恩侯的喜爱。
若承恩侯知晓最疼爱的女儿在祠堂关禁闭,他肯定不乐意,要来老夫人这里说情。
裴仙婵被关在祠堂的消息,不久就传到了师姨娘的耳中。
此时的师姨娘在自个儿屋里绣花呢。
“姨娘,姨娘不好了,二姑娘身边的丫鬟春花过来了,说二姑娘被老夫人关了禁闭,就在祠堂。”
师姨娘年过三十,依旧保养得宜,她心神微乱,一个不小心就扎了指尖,她嘬了下,就道:
“今日在老夫人那处发生了何事?仙婵为何会被关禁闭?”
小丫鬟简单地叙述了一下前因,师姨娘坐不住了,她收拾了一番,就出了门。
这些年,师姨娘在府里虽得侯爷恩宠,却不争不抢,可谓人淡如菊。
师姨娘进了祠堂,就看见女儿跪得直挺挺的背影。
祠堂幽暗潮湿,跪久了身体根本支撑不住。
“仙婵,你为何要对羡鱼出手?”
“就因为她看见了你和八公主在一起?那也不用杀人灭口,落人口实。”
师姨娘想不通女儿为何要对裴羡鱼动手,若只是为此,那大可不必。
裴仙婵面露难色地看了亲娘一眼,闭口不言。
师姨娘逼问着:“你得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不好去你爹那里替你求情。”
“姨娘,您容我想一想再说,好吗?”
裴仙婵犹豫又踟蹰,她不知道该不该把那个秘密告诉亲娘。
师姨娘没再说话,给足了女儿时间思虑。
两刻钟后,裴仙婵终于下定了决心,她凑到亲娘耳畔低语了几句。
“你说什么——”
师姨娘惊得站起了身,不可置信地望着女儿。
裴仙婵连忙拽她的裙摆:“姨娘,你小声点,别说漏嘴了。”
“不行,我不同意,你不能跟他在一起。”
师姨娘态度坚决,不同意裴仙婵的谋划。
裴仙婵满脸错愕,不解地问:“姨娘,这是为何?”
她的谋划明明是最好的一条路,阿娘为何不同意?
师姨娘冷着脸道:“总之,你的谋划我不同意,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她面色沉凝地从祠堂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