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下很快传来了周望之的回应,他激动地说:“老婆!下面有路!老婆,你和道长快下来看看!”
一听下面有路,我赶紧将制伏在手中的小鬼,交到了无尘子的手中,对他问出一句:“师父,我们现在下去吗?”
无尘子回了句:“等等!”
他将这只小鬼一同收进镇魂镜里,又烧掉了这些小鬼们不腐的阴尸。
还将那十多只,先前被小鬼们骑来的小狐狸们,额头上全都贴了一张黄符,将其排排好地镇在原地之后,才走到大坑边儿上,对着他俩问出一句:“下面有多深?”
“估计得有至少十来米,下来的时候得小心一点!我手里点的这火折子,你们能看见光吗?”许清临的声音从坑下响起。
洞下的土质松软,十多米的深度对于无尘子来说,并不算什么。
但我要是没找好着力点,直接往下跳去绝对容易崴脚。
好在无尘子知道我到底几斤几两,将一根麻绳捆到了我的腰上,让我顺着边缘缓缓爬下,直到周望之能够接住我的高度,我才轻轻跳了下去。
周望之像是爱死了这种英雄救美的戏码,将我稳稳接住之后,还凑到我的耳边,对我小声地问了一句:“老婆,要不你待会儿别走路了,我就这样抱着你,保护你好不好?”
这么暧昧的姿势,要是给人瞧见了,我还怎么活呀?
我用余光瞪了他一眼,立马从他怀里爬出,还往他的腰上狠狠掐了一把,小声道:“姓周的,再不老实,以后别想让我带你出来!”
被我瞪了一眼,他这皮痒的才终于老实。
无尘子也在我落地之后,直接跳进了坑中。
许清临的火折子火苗太小,无尘子从随身携带的布包里,拿出了之前在村里,被谢思焰拿在手中开路的那盏破油灯点起。
油灯与之前一样,散发着诡异幽暗的绿光,虽然光晕不算很大,却是终于将这坑底照亮。
一个用石头垒起,人工开凿出来的洞口,立马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个洞口只有半米宽,两米长,一个人走在里面想要转身都十分费劲。
很像村长口中所说的,那个滑头三十多年前爬进来的山洞。
“难道……从这里进去,就是那个滑头当年进来的山洞了吗?”我对无尘子问道。
许清临却说:“也不对啊,村长也没说洞里有砖头啊,而且这些砖,分明就是青砖!看着砖上的痕迹,怎么也得是明代留下来的大明砖了!”
“难不成……”
“这里面有古墓?”许清临怀疑道。
我立马激动道:“所以,那个福建的老板看上这座山,其实是发现这里有大人物的墓地,想来挖宝才搞的这么神秘吗?”
许清临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问:“如果是为了盗墓,那当年从洞里逃出来的孕妇又是怎么回事?”
村里的疑点太多,我和许清临在这猜了好久,都没能猜出一个所以然来。
自落地起,一直观察着四周,没有说过话的无尘子,却在这时将洞口边上的一块青砖轻轻拔出来,放在手中掂了几下,看了一眼,说。
“这应该是明代的墓砖,看着像是明末的,砖上镌刻的铭文,是道家的镇邪纹,这里面绝对有墓,且绝不一般,待会儿你俩当心点。”
看来,当年那个福建老板在山里挖了那么多隧道,估计就是为了确定这个古墓的位置。
那个老板费了这么大的劲儿,后来有没有挖到墓道谁也不知。
只是——这个墓的周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狐狸盯着呢?
而且,那个孕妇后来生出来的孩子,也是长着狐狸毛的怪物!
我将自己心里的疑惑,对着无尘子问了出来。
他并未回话,而是掏出罗盘,在周围又看了一会儿,才说:“进去看看就知道了,你们跟在我身后,如果走到一半,感觉墓要塌了,也别逞强,先跑出来再说!”
交代完细节,无尘子一马当先的拿着破油灯走进了墓道。
许清临跟在他的身后,周望之则乖乖地跟在我的身后为我垫后。
之前在电视上,就看到过不少关于古墓的新闻,如今村里出现明墓,我能跟着无尘子进来见见世面,心中除了害怕之外,更多的是那小小的亢奋与好奇。
我从许清临的手中要来了他的火折子,走的每一步都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四周和头顶处的青砖。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得太仔细了,我看着看着,竟然惊奇地发现……
墙上的这些青砖,除了有规律的画上了镇邪纹之外,有些青砖上好像还画了一幅幅不知记载着什么的图案。
但是这些图案要么因为年代久远,有了风化的痕迹,已经很难被看清了。
要么像是被人刻意刮掉了一样,上面有着浅浅的刮痕。
只是这些被刮掉的痕迹,也非常有年代感了,绝对不是近几十年才被人模糊掉的。
难道说——
在福建的那个老板,来到山里挖墓之前,这里就已经有人来过?
如果只是为了寻宝,为什么砖上的镇邪纹不刮,反而抹去了其他图案呢?
在我疑惑的同时,无尘子他们似乎也发现了这个疑点。
他们刚要停下,本来十分狭窄的墓道里,忽然出现了一条有着四个方向的分岔路口。
这四条路前各有一扇石门,上面画着不同的图案,像是分别画了四个看起来完全不同的故事。
并且,每扇门呈现虚掩着的状态,像是都有被人从外面打开过一样。
无尘子走上前去,看了一眼石门上留下来的画作,只道一句:“生、老、病、死?人间四苦?”
而后,他伸出左手,刚要卜出一卦小六壬,来确定一下走哪一条路。
也不知,无尘子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过头来,望着我的眼睛,对我问出一句:“十五,人生四苦,生老病死,你最不想经历哪一个?”
“哪一个?”我呆呆地呢喃道,认真地望着前方的四幅画作。
我发现,这四幅画所代表的核心意义虽然不同,每幅画中的主角也不一样。
唯一相同的,是这四幅画里,无论是主角还是旁人,全都没有开脸。
没有开脸,就看不清容貌,更无法切身地感知到,画中的人物在面对生老病死时的情绪和心境,体会不了画作最想表达的含义。
我想了又想,才对无尘子说:“如果可以,我当然是哪个都不想经历啊!可人生在世,无论贫穷还是富有,任何人都逃脱不了生老病死这四个字!”
“但——要是让现在的我来选,那我肯定是最不想死的!”
听到我的这个回答,无尘子眉间微微一挑,指着最右边的那一扇门,说:“那我们就走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