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怔地看向无尘子,不解地问他:“师父,我最不想死,为什么我们还要走死门?”
无尘子却说:“你不想死,别人当然也不想!”
“常言道,逢绝路,当置死地而后生,走死门应该不会错,走吧,进去看看!”
石门看似沉重,被无尘子轻轻一推,就像没有重量一样,立马打了开来。
我继续跟在了无尘子的身后,在路过这扇代表死字的石门时,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我忽然感觉,这幅画中,代表主角的那个女人,面容忽然一下变成了我的样子——
我吓得一个没忍住,立马叫了出来。
“啊——”
我腿脚一软地刚好摔进了走在我身后的周望之怀里。
他赶忙将我抱紧,关心地问了句:“老婆,你怎么了?”
许清临和无尘子的脚步,也因我停了下来。
我无比惶恐地指着石门上的女人,声音发颤地说:“她、她他……她的脸,刚刚变成了我的脸!”
“这会儿又变回去了!可我绝对没有看错,她刚刚真的变成我的样子了!”
我这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立马落到了石画上的女人身上。
许清临立马伸手,朝着画上的女人摸了两下,甚至还拿出匕首,在她那张没有开脸的脸上,轻轻划了两刀。
石头特有的触感传来,却无其他可疑之处。
许清临不由得对我问出一句:“这上面看起来——也没什么奇怪的呀,小师妹,你真不是看错了?”
我拼命摇头,对他再次肯定道:“绝对没有!”
许清临这才回头看了眼无尘子,想看看师父的意思。
结果无尘子却说:“这墓本就镇邪,弄出点吓唬人的本事也很正常,继续往下走看看。”
虽说如此,我还是难免心惊。
一来下墓的足有四人,若想吓唬,那石画上的女人,为何偏偏变成我的模样?
二来,石画变脸那幕,到现在还一直在我脑海之中挥之不去,莫名的给了我一种像是被人盯上的感觉一样……
好在周望之一直跟在我的身后,牵着我的那只右手一直没有松开,还轻轻用拇指擦着我的手背,做着无声地安抚。
虽然绝大多数时候,这姓周的让人感觉非常讨厌。
但他在这关键时期,却是给了我极大的底气。
让我知道无论发生什么,都能有个垫背的先死。
石门后面的墓道,比起之前宽敞了很多,墙壁上除了刻有镇邪纹的墓砖之外,还出现了一张张,朱砂都快褪色完了的黄符。
有的落在地上,被尘土掩埋了大半,有的只剩下半张,晃晃悠悠的在墙上飘着。
用脚指头想,都能猜到,这些黄符基本上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无尘子将其中一张,看起来最为完整的黄符从墙上取下,仔细地看了一眼符头,面露困惑地说。
“奇怪了,这黄符不是正统道家的画法,而是出自于——闾山派?”
“闾山派的黄符,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闾(lv)山派又称闾山教,最早发源于闽越故地,后与道教、净明道、灵宝派等诸多派系相互融合,逐渐形成一个以福建为中心的神秘流派。
相传,闾山派的山门宝地在闽江江底,凡人根本看不见,只有修为到达了一定地步,和有道缘的人,才能下到闽江,见到传说中的闾山。
闾山派不奉三清,尊奉闾山九郎,临水夫人,张圣君等民间神仙为法主。
后因福建人下南洋的传统,在广东,浙江,江西,江苏,湖南,台湾,东南亚一带,以及国外一些福建人多的华人区,都能见到闾山派的道坛。
我在入门时,听师父说过当今世上的各大流派,对于闾山派自然也有些了解。
如今一听到闾山俩字,立马想到了村长提到过的福建老板。
我立马瞪大双眼,对无尘子问道:“难道,这福建老板过来挖洞,不是为了寻宝,而是他的祖宗被葬在这里了?”
无尘子摇了摇头,说:“不知道,闾山派向来神秘,术法却很霸道,有些闾山乩童遇鬼只杀不度,出手极其狠辣,很少留下活口。”
“这么凶?”我惊讶道。
无尘子点头,将这块完整的黄符收好之后,才带着我们继续向前。
结果走着走着,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个大约五十平左右的墓室。
墓室的风格是明代常用的券顶结构,生石灰和糯米拌成的米浆,将墓砖镶嵌得极为牢固。
即便过了好几百年,除了糊在青砖外的白灰墙上,有些许长长的裂纹之外,墓室内并没有任何将要坍塌的迹象。
诡异的是,偌大的墓室空空如也。
别说是具腐烂了的棺椁了,就连常在墓中能够看见的陪葬物,魂瓶,长明灯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像是很早之前,就被人洗劫一空了一样!
但是魂瓶和长明灯这种玩意儿根本不值钱,搬起来还重的要死,无论是哪个年代的盗墓贼瞧见这玩意儿根本就懒得搬走。
有些缺德的,甚至还会把魂瓶给砸了,以免搬起东西的时候,被这破玩意儿挡路。
我环顾四周,越看越觉得失望,不由问一声:“啊?”
“这就是主墓室了吗?”
“这里怎么啥也没啊?”
无尘子没有说话,而是将头抬起,看向了墓室券顶处的壁画。
墓室的四面墙都是白墙,不知是还未来得及作画,还是壁画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就已经风化,只有券顶处还留有壁画。
上面画了一只很大的狐狸,躺在一具棺材之上,头顶上还有一只很圆的月亮,旁边跪满了一地的小狐狸,像人一样作揖跪地,也不知是在跪着棺中的狐狸,还是在拜图中的圆月。
我的目光刚刚随着无尘子一起,朝着墓顶上看去,一阵诡异的阴风却在这时猛地刮过,立马刮灭了无尘子手中的破油灯。
一只只冒着绿光的眼睛,忽然从四面八方的白墙上冒起,惊得我头皮一麻,若不是无尘子眼疾手快,立马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差点儿就要叫出了声儿。
“这……这是什么玩意儿?”我惊恐地用那气音,对着无尘子问道。
却见这一只只冒着绿光的眼睛忽然一闪而过。
取而代之的,是一幅诡异的壁画,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画中的左边,是个掀开衣服正在哺乳的女人,她的旁边,出现了一个骷髅提着丝线,像演木偶戏似的,提着另一只小骷髅,位于画的中央。
骷髅的前面,出现一个跪在地上的小孩儿,双手向前想要抚摸那只小骷髅,小孩的身后还有个妇女,同样伸出双手想要阻止。
画作刚现,无尘子立马认出画来,惊愕地问出一声:“这是——”
“骷髅幻戏图?”
他的话音刚落,画中的妇女和孩子,立马长出了长长的白毛,变得尖嘴猴腮,好似狐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