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头？”
弟子们茫然。
“他实际上还有后文，那一段只是总述前文。”
左若童将陆瑜的《性命奎指》概略说来，看向他的目光幽幽。
“这……这岂不是说，陆瑜师弟他自己，自创了一个全新的炼精化气法门？”
在众人还在云里雾里之际，水云作为年轻一辈最杰出的弟子，率先意识到这点，当即失声道：
“这怎么可能？陆瑜师弟才刚学炼精化气多久，才一天吧！”
大家眨了不知道多少次眼才明白过来，瞪大眼睛看向陆瑜：
“不会吧，这不是得道高功才能做到的事情！”
“不提炼精化气，陆瑜师弟现在才八岁吧！”
“这这这这。”
哪怕陆瑾也是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
而在就众人不可置信的时候，李慕玄却在短暂的失神中，渐渐感到一阵明悟。
掌门不可能说谎的。
陆瑜是真有可能自创法门的。
他感到脖子有些僵硬。
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这么大了吗？
“师兄，所以你刚才是……？”
似冲明白了，为什么师兄刚才会失措到那般表现。
他呼吸急促，目光盯着陆瑜。
似冲发现，他还是太小看这位“陆高功”了。
“好啊！好啊！”
“我三一门真出了一位高功。”
“序章里这就又多了一则轶事。”
似冲拍着掌，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
众人相视默然。
他们在反思，自己八岁的时候做了些什么。
嗯……还卡在静功，屁股坐烂。
而人家都已经自创功法。
人比人，真的该扔！
哪怕淡泊如水云，心里也有些酸涩。
这个小师弟，太强了。
“不，不能只是将其作为轶事写进去。”
“不如将其原文也录入吧？”
“虽然新手，刚刚写下法门，有稚嫩之处也弥足珍贵。”
似冲建议将全文都录进去。
左若童神情古怪，微微摇头：
“不妥。”
“这……”
似冲不明白为何师兄会拒绝。
“单独列吧，我的那篇，没有资格。”
左若童认真道：
“这孩子写的，比我精妙无数。”
“我的文字，怎能和他的并列？”
众人瞳孔猛得一缩，左若童不待他们反应，对陆瑜吩咐道：
“瑜儿，且将你自创的秘法撰写下来，待会儿让人誊抄几遍，传示诸位弟子。”
“是，掌门。”
他拉着陆瑜走进房间，而外面广场上众人却陷入了一片死寂的沉默。
“嘶……上次听不懂掌门说的话，还是在学习逆生三重。”
“掌门，是开玩笑的对吧？八岁自创秘法本来就很离谱，居然还能比掌门写的更好？”
“而且掌门也是在陆瑜的启发下，才能写下秘法？我怎么就这么不信呢？”
众人嚷嚷着吵起来，而本该维持秩序的似冲却是张大了嘴巴。
“所以师兄那时候之所以失态，不是因为陆瑜创造了新的炼精化气法门。”
“而是因为这个法门，甚至比师兄的还要好？”
“通了，通了。”
“也只有这样，才能让师兄这般失态。”
似冲向左若童房间走去，刚要跨过门槛时，脚情不自禁地一抖，差点摔了一个趔趄。
他惹出的声响极大，左若童不满地向他瞥了一眼，示意他小声。
左若童负着手，神色温柔地伴在陆瑜左右。
似冲小心翼翼地蹑步向前。
窗楹外阳光洒落在少年眉毛上，一双澄净的双眸一瞬不动，正提着毛笔，仔细地在牛皮纸上书写。
而身后的门外，几十众三一门人，无不翘首以盼，瞩目于此。
“好了。”
陆瑜将写好的秘籍递给左若童，左若童再将其递给似冲，吩咐道：
“先传给水云，再让他喊几名弟子一起誊录，放进藏经阁里。”
“这个原稿，到时候先放我这里，我要好好收藏。”
“是。”
似冲应声，拿着原稿便要出门。
他正要从左若童手里接过，却无法拽动，原来是左若童正攥着原稿，抚摸着上面的一字一句。
“……去吧。”
他放开手，似冲接过，往外面走去，忍不住低头看去。
“……以应造化之机，而总阴阳变化。”
似冲忍不住轻声念出几行，一个趔趄，却是被门槛绊倒。
还好他如今已是大宗师水平，逆生三重又是难得的命功，这下没有甩下。
可他这副狼狈情形，也已经被三一门人一一目睹。
人们互相对视，均看出对方眼里的惊愕。
能让似冲师叔这般失态，难道陆瑜创造的炼精化气法门，真当有这般玄妙？
水云心里还是不甚相信。
掌门之言，能服他口，不能服他的心。
“水云，上前来。”
他快步向前，似冲举起原稿，郑重地双手递交给他。
“你接过此稿，叫几名得力弟子来，誊抄完毕后送往藏经阁。”
“原稿递还给掌门，明白吗？”
“是，弟子明白。”
水云从似冲手里接过，只见那短短的一页书稿一直在抖。
他抿嘴。
不是手稿在抖，是似冲的手在抖。
水云接过稿子，顿时明显感到手指下一片滑腻。
这是汗水浸湿书稿。
水云没有多说什么，心里对这份稿子越发好奇，也顾不得维持体面，连忙就要往人群里去找寻他人。
“哦，差点忘了。”
他转过头来，似冲正一拍脑袋，将怀里另一份书稿递来。
这份书稿明显比手中这份厚重一些，约有拇指宽。
“这是掌门撰写的，你也送进藏经阁。”
“……是。”
掌门撰写的法门，居然还排在陆瑜之后。
甚至险些被似冲遗忘。
似冲似乎是看破他的心思，摇头失笑：
“你以为就只有我？”
“掌门现在提都没提它一句。”
他指向这份厚实的秘籍：“去吧。”
“那掌门这份的原稿呢？”
“原稿掌门没有吩咐。”
似冲忍不住回头看去，房间里左若童正闭上眼睛，似乎是在感应什么。
“你就放在藏经阁里面罢了。”
“是。”
水云心里奇怪，但没有多问，终于来到人堆里。
“云棋，毋清，你们二人随我来。”
“其余人，且先散去。”
“待我们誊写完毕，送往藏经阁，届时诸位师兄弟们再前往一观。”
“是。”
人群散去，带着巨大的议论声。
“走吧。”
他带着他们向藏经阁走去，一路上踏碎无数树影。
云棋忍不住出声问道：“师兄，果真是陆瑜创下法门吗？”
水云心想，依掌门和师叔的反应，此事决然做不了假，于是颔首认下此话。
“这……”
云棋眼神迅速变得惊疑不定。
他们三人走得很快，很快就来到藏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