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哈勃的家产抄完了。”
“说说。”
“他家里金币和贵重物总计大约两千金币，我看着清点装箱的，已经运往庄园了。”老亨利也没想到，一个锯木厂的管事这么厚的油水。
以锯木厂的工人为例，一个月大约能赚3-4个银币。塞格镇一公斤谷物12铜，也就是一个月能赚大约30公斤谷物，这是一家人的口粮。
换句话说，一年5金币就可以满足一户普通人家的生活所需。
整个塞格镇不过二百多户，一个哈勃的家财顶得上全镇人吃两年！
“果然抄家是致富的捷径啊！”
马克低声感叹一句，老亨利没听清，阿尔迪听得分明，但他不会对哈勃抱有一点同情。
阿尔迪是最希望镇上居民都能吃饱过上好日子的人，公爵府援助的粮食由政务所负责分配贩售，他没有从里面沾过一滴油水，只加了一点运费就卖给镇民了。
因为他知道，抬高几个铜子的粮价，可能就是几条饿死的人命。
马克振奋了一点，向阿尔迪说道：“躺在仓库里的金币不是财富，只是发霉的金属。我们得花钱，阿尔迪，你手下还有人吗？”
“有两个识字的文员辅助我工作。”
“很好，尽快完成人口统计。同时，联络商队购买物资。首要的一样，铁，我们需要大量的铁。我看锯木厂的工人连铁斧都没几把，大多数都在用石斧。我们需要大量的铁锭，成品的铁质工具更好。
“其次，我们需要人口。这方面，我们需要招募工匠，还需要购买农奴，领地的劳动力远远无法满足需要。”
阿尔迪沉吟片刻，提出了异议：“大人，我们如果近期大量购买农奴，并不划算。塞格镇十一月就要进入暴雪季节，至少持续到来年二月。
“整整四个月时间里，我们几乎是要白养着这些农奴。本就紧张的过冬粮食，很可能会彻底崩盘。”
马克明白，阿尔迪并不是在杞人忧天。
冬季，对贵族们意味着刺激的冬猎、温暖的壁炉。
对平民来说，却只有粮食和燃料的匮乏，王国哪个冬天不得冻死人、饿死人？
“你说的情况，我都有考虑。”马克并未反驳阿尔迪，“人口到位需要时间，你尽管去联系。我保证，这个冬天塞格镇不会冻死饿死一个人。”
“至于白养人的问题，”马克自信一笑，“你放心，我是仁慈，不是滥好人。弗罗斯特不养闲人。”
忽然一个民兵急匆匆跑来，高声报告：“队长，大人。镇子外面来了个商队，领头的说是要见马克大人。”
商队？
马克眼睛一亮，这省了派阿尔迪去联系的麻烦了。
“走，瞧瞧去。”
……
片刻之后，在领主庄园的客厅，马克见到了来访的商队领队保罗·贝克。
保罗比马克想象的年轻很多，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干劲满满，见到马克领着阿尔迪、老亨利回归，热情地上前招呼：
“噢！亲爱的马克少爷，我可见着你了！”
马克随意地握了握手，互通姓名，宾主落座，笑着问道：“你认识我？”
保罗殷切地回道：“看您说的！北境谁不认识您啊！”
马克：“看来我确实不认识你，我还以为我记性这么差了。”
保罗一点不尴尬，没关系硬攀：“也不能这么说，我还是学徒的时候，跟着我师傅在米勒伯爵的舞会上拜访过您，还是见过面的。哦，我现在已经出师了，独自带队。”
“贵会是……”
保罗整整衣领，带着几分矜然：“红杉商会。”
马克恍然，红杉商会是北境三大商会之一，实力雄厚。
只是这个时代的商业主要局限在规模较大的城市，塞格镇这种穷乡僻壤只是偶有单干的行商来兜售些日杂，不在商队的路线上。
“保罗先生，我公务繁忙，直说吧。”马克没功夫兜圈子。
保罗自动略过了“公务繁忙”的说法，谁也不可能说自己是个闲人是吧？
保罗：“听说马克少爷来到高地区，我担心马克少爷生活会有诸多不便，特地带了上层生活惯常的物资，看看马克少爷是否有需要。”
听到这里马克已经是没什么兴趣，保罗拿出一本图册，卖力地介绍着：
“产自柏翠庄的红酒、东境进口的海外熏香，还有细腻的瓷器、柔软的丝绸，您放心，我的商队里带了北境最好的裁缝，绝对不会辱没这些珍贵的布料……”
正说着，吃完早餐的卡琳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保罗眼前一亮，更卖力了：
“噢！瞧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这里还有产自王都工坊的铅白，混合了山羊脂和猪油，王都的贵族小姐们都在用！还有锑粉眼线膏，这可是炼金大师莱昂内尔的杰作，保证让小姐美丽的眼睛更加明亮！”
“这谁？”卡琳皱皱眉头，“莱昂内尔拿来骗人的玩意，向我推销？你是想我烂脸啊还是瞎眼啊？”
马克好不容易忍住没笑出声：“这位是卡琳小姐，王都法师学院的优秀毕业生，法师协会登记认证的正式法师。这是保罗，红杉商会的。”
卡琳在外人面前高冷范拿捏得十足，白了保罗一眼，坐在马克身边。
保罗脸皮深厚，毫不在意，说得比唱得还好听：“卡琳小姐的美名，我在北境早有所闻，可惜一直没有机会一睹您的盛世美颜，今日一见，我发现传言竟然是假的！”
卡琳不想搭理保罗，但没有一个女士在听到关于自己外貌的传言时还能保持淡定，她到底是忍不住问道：
“怎么假了？”
保罗张开双臂，用夸张的咏叹调唱着尬诗：
“苍白的言语哪里能够形容您美丽的万一！捕风捉影的传言哪能追得上您的倩影！如果美丽有重量，您的美丽能够压弯每一个巨人的脊梁！所有的骑士都要在您的面前低下头颅，因为您的美丽耀眼更胜过太阳！”
“保罗先生，是我付账，”马克敛去笑容，敲敲沙发的扶手，递过一个警告的眼神，“那些卖不动、坑死人的玩意就不用拿出来了。我确实有物资需求，但不是这些。我需要的是铁质工具、铁锭、粮食、农奴。”
保罗一下子醒悟，泄了气，想到马克提及的物资生意，变得兴致缺缺。
他听说马库斯大公第三子闯祸流放的消息之后，赶紧收拾了仓库里那些没人买的坑爹货，决定来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赌一把。
他现在正在竞争红杉商会仅有的十二个协理位子之一，要是能做成这一单，无疑是非常加分的。
他是来坑凯子的，不是来发展长期战略合作伙伴的。
保罗往身后的沙发一靠，摊摊手：“抱歉，马克少爷，运力有限，这些大宗物资，我们运不过来。”
马克淡然一笑：“五千金币的物资也运不过来吗？”
“多少？”保罗像弹簧一样弹起，“五千？”
马克笑得像诱人堕落的魔鬼：“是的，而且只是第一期交易，如果合作顺利，第二期交易规模将会达到上万金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