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和阿尔弗雷德两人均未着甲,各持一柄武装剑对峙着。
马克选择的是利于突刺的起势,阿尔弗雷德选择的则是侧重防守的起势。
对于伤害溢出的无甲剑术来说,似乎阿尔弗雷德的选择更明智一些。
一阶骑士只是身体素质远超常人,还在肉体凡胎的范畴,远远达不到高阶骑士肉体坚比钢铁的程度。
似乎阿尔弗雷德的选择更明智一点。
马克暗自摇摇头,看穿了阿尔弗雷德的心思,攻击溢出是没错,但并不意味着要将重点放在防守上,无甲剑术的比拼一个照面分生死,防守反击也得防得住才有反击的机会。
一记朴素的直刺,直奔向阿尔弗雷德胸前。
他心神一振,集中精力,剑尖斜插向下封堵马克刺击的轨迹,配重球抬向面门,利用剑柄护住马克可能变招的假动作。
马克心中大定,知晓阿尔弗雷德并未钻研晋阶之后的剑术,打法思路乍看没问题,其实完全是普通人的路数。
因为当身体素质增强之后,带来的力量和速度的增加,将改变剑术对决的策略。
马克也是得到军用剑术以后,泡在兵营好多天,才摸索出了门道。
在两剑即将相交的时候,马克看似一往无前的猛冲陡然顿住,就是这些微的停顿,令阿尔弗雷德因为惯性多冲了一步,让开了身侧的空当。
马克骤然发力,侧身前突,手中的武装剑向下撩过一个半圆,挑起阿尔弗雷德的剑,双手发力将剑硬压向阿尔弗雷德颈侧。
阿尔弗雷德大惊失色,想要收力后撤重新拉开距离,然而,
已经晚了。
铮——
一声脆响,马克竟趁着阿尔弗雷德收力的瞬间,抬剑疾斩,只一剑,就劈断了阿尔弗雷德的剑锋,这一下阿尔弗雷德的肋部要害彻底暴露出来。
“我认……”
断剑的阿尔弗雷德本来若是肯拼命,拿着断剑搏一把,还有机会挡住马克的攻势,但他此时只想认输罢战保命,早已失了分寸。
机会稍纵即逝,马克对阿尔弗雷德的呼喊充耳不闻,剑锋准确地自肋骨的缝隙刺入,刺穿肺叶,挑破心脏。
拔剑。
后撤两步,免得喷溅的血污脏了衣服。
阿尔弗雷德捂着肋下的伤口,一张嘴,满口都是血沫,却吐不出一个字,颓然倒地。
“你没事吧?”卡琳惶急地冲入场中,查看马克胸前的伤口。
马克笑笑:“小伤。”
剑尖下垂,环视四周,看热闹的人群鸦雀无声,马克目光扫来,纷纷低头不敢与他对视。
【得到一定范围内年轻贵族的敬畏,威望+240】
贵族决斗,流血常见,伤了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在这个存在超凡力量的世界,被砍掉一条胳膊腿儿的,只要有钱或者足够虔诚,趁新鲜请牧师施展神术接上就行。
效果可能不如原装,胜在不会真的残废。
闹出人命还是非常罕见的事,尤其是,死的是一位伯爵的第二顺位继承人。
可以想象,等到明天消息传开,高地区甚至整个北境,将迎来怎样的风暴。
这些人大多没有接触过马克本人,今晚的马克谦和有礼,让人不自觉忽略了往昔那些传言。
此时,剑尖滴落的鲜血提醒着在场的众人,弗罗斯特家徽上的利剑是从何而来。
马克很满意这样的效果,说白了,他懒得和这些年轻贵族厮混,名声打出去,商路建起来,以后大家就是生意伙伴,不再是一起胡作非为的玩伴。
敬畏,是一种马克很满意的态度。
略微意外的一点是,马克如此的威势和煞气之下,还有贴上来的。
涅尔瓦屁颠屁颠跟过来,殷勤地接过马克手里的武装剑,递给马克一块干净毛巾,腆着脸说道:“老大,你果然是最厉害的!就一剑!剑断!人亡!”
他夸张地比划着,模仿着马克的姿势,激动得脸色通红。
马克看着这个傻孩子,不知道是该说他单纯呢,还是二呢?
忽然,马克的眼角的余光注意到,阿尔弗雷德的尸体上,他的右手食指最顶部的一个指节脱落了!
食指剩余的部分很快钝化,甚至长出了指甲,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短了一个指节。
马克俯下身子,装作去探阿尔弗雷德的鼻息,起身的时候顺势捡起了那个指节。
马克抬抬手,示意人已经没救了,让赫温家的仆从赶紧把尸体抬走。
一招致命,后院里连血都没洒几滴,马克冲着请来的乐队大手一挥:
“接着奏乐,接着舞!”
贵族就是如此。
哪怕鲜血在眼前流淌,只要利剑一天没有搁在自己的脖颈上,醉生梦死的生活就将继续。
甚至过来找马克探问雪炭价格的买家还更多了。
马克却没有趁机继续推销他的雪炭,高深莫测地笑笑,推说手头的货已经全订出去了,正在加派人手从领地调货,这几天是没得卖了。
转过人群,马克和卡琳轻轻碰杯。
明天开始,雪炭就不会再是30铜的价格了。
……
烧烤晚会一直开到了深夜,年轻人们唱着跳着喝着,浓重的夜色中欲望在滋长。
马克不得不腾出了旅馆的许多房间给宾客们休息和抒情。
后半夜的那些小圈子的聚会,马克没什么兴趣,他返回办公室,阿泰给他泡了一杯茶以后退了出去。
只剩卡琳站在椅子后面,为马克缓缓按着两侧的太阳穴,舒缓疲劳。
“胸口的伤,还疼吗?”
马克闭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放松:“不碍事,和爬山被野草划了一下差不多。”
卡琳当然知道马克是不想她担心,故意如此说的。
那道伤口深度超过5厘米,伤口周围的皮肉都翻卷出来,远不像马克说得如此轻松。
可他从受伤到现在,眉头都没皱一下,他是不知道疼吗?
卡琳正想入非非,就见马克皱了一下眉头:“不对。”
“哪不对了?”卡琳还以为是她按错了地方。
马克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回踱步,梳理着思绪:“赫温家离这里可不近,阿尔弗雷德就那么巧,在附近?
“而且,我确定我没有给阿尔弗雷德发邀请函,那么他肯定是朋友请来的。
“今天我从第一拨客人就在大堂迎客,可是我竟然想不起是谁带他来的了!”
卡琳脸色也严肃起来,种种迹象表明,有人在暗地里算计他们。
“是魔法吗?我这里有一些药粉能够检测法术痕迹,先试试。”卡琳飞快从随身的小包里拿出几包粉末,混合后以马克为中心撒出一个近似魔法阵的轨迹。
随后点燃粉末,五颜六色的光雾在火焰中升腾。
“不是法术,但确实是超凡力量。会是谁呢?”卡琳眉头紧锁。
马克反倒已经放松下来,握住卡琳的双肩,笑笑:“管他是谁,我们自己的强大是最重要的。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就像今天的阿尔弗雷德一样,不管谁跳出来,踩死就行了。”
马克的笑容宽厚温和,充满了安全感,卡琳下意识侧过头想往马克的胸口靠去,骤然听到旅馆几个房间里传来一声比一声高亢的呼喊,顿时羞红了脸。
“你早点睡……”
卡琳埋头冲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