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过斑驳树影,在林间投下道道光柱。风吹影摇,一只停在苍松木上的红翅鸢尾雀正在优雅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砰!”的一声巨响,苍松木被撞得枝叶摇晃,枝头羽毛鲜亮的鸟儿展翅飞走,在林间的光柱中消失了身影。
韩旭站在山岩上,惊讶地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
“嘶!”
“这‘焚心’竟然恐怖如斯!”
苍松木下,两只坚齿兔正在进行生命的盛大繁衍,战况之激烈,让韩旭瞠目结舌。
焚心,焚心!原来是欲火焚心!难怪只要20个功绩点啊!
这种下流的法术,哪个正道修士能用的出来?脸面不要了吗?!
果然便宜没好货啊!
韩旭正要转身离开,那只中了焚心法术,正在埋头苦干的雄性坚齿兔一哆嗦,摔在地上就这样断了气。
而那只体型更大更强壮的雌性坚齿兔甩了甩长耳朵,一跳三尺高地离开了战况惨烈的现场。
韩旭站在山岩上愣神许久,才纵身一跃来到苍松木下。
“这就死了?”
韩旭将雄兔的尸体翻过来仔细确认,发现的确是精尽兔亡。于是只好在一种难以言明的荒唐心情下割下雄兔的两只长耳扔进袋子里。
不管春天来没来,反正今天又到了万物复苏的季节......
正午时分,灵云峰功绩堂。
韩旭扛着一麻袋坚齿兔耳走了进来,环顾四周没有找到王永安那个熟悉的胖身影,便朝着最闲的执事走了过去。
“我来交任务,就杀坚齿兔那个。”
满满一麻袋的兔耳熏得这个执事皱起眉头,他看都没看就捏着鼻子连连摆手:“好,放到那里去吧。”
“杀了多少只?”
“18只。”
执事接过韩旭的身份铭牌,从法阵上一过,就拨了20个功绩点过去。
“给你,多的这两个算是刚才你帮我搬兔耳的报酬。”
韩旭接过身份铭牌,朝着这个执事微微一笑。
“我想换一些攻击型的灵符。”
实在是不换不行啊!毕竟东山村离六磐城不远,那里已经算得上是青苍宗势力的最外围了。
三年前被带回青苍宗的时候,坐着那个大耳垂长老的飞舟也足足走了三天三夜。这次换成两条腿,就算有风身法估计至少也要走十天半个月。
这期间要是遇到个什么突发情况,有点灵符傍身总是没错的。
经过一番仔细的挑选,韩旭把才得来的20个功绩点又全都换成了四张灵符。
两张木属的‘青光冲体符’,释放时灵符中青光冲出,不止有蛮牛冲撞之力,而且还能冲散鬼魅游魂。
一张金属的‘庚气化剑符’,能够释放出一道庚金剑气,切金断玉,削铁如泥。
一张火属的‘三焰明光符’,可控制符中三道烈焰,既能破瘴,也能对敌。
将四张黄阶下品的灵符收进怀中,韩旭心里对于乾坤袋的渴望又强烈了一些。
要是有乾坤袋,心念一动灵符就直接出现在手里了,不像现在,还要再从怀里掏出来。
终于做好了下山的一切准备,韩旭走下灵云峰,运起风身法就朝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东山村赶去。
一轮大日顶在山头,烧得云彩红透了半边天。麻雀叽叽喳喳叫着,在傍晚时分,一窝蜂似地回了巢。
马家庄村口大柳树往东数第三排头一家。
张秀芬才哄睡了孩子,正在灶房里烧火准备做饭,就听到自家院门被人大力推开。“咣当”一声,吓得她手里的柴火都掉到了地上。
“谁啊!急着赶死呢!”
张秀芬推门一看,见是自家男人马壮,这才把挤到嗓子眼里骂人的话咽了回去。
“你小点声,我才把娃哄睡着。”
马壮连看都没看张秀芬一眼,扎着头就往屋里走。气得张秀芬“呸”了一声,低声暗骂。
“嫁给这个王八羔子,可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张秀芬说完就转头进了灶房,灶里的火烧得正旺,她也顾不得跟马壮置气,挽起袖子开始煮饭。
太阳往山里又藏了藏,天边的火烧云也没了颜色。
夕阳余晖下的村庄里,家家户户都升起了炊烟,饭香伴着母亲的呼喊,唤回了一个个在村口疯跑的小孩儿。
一道人影被夕阳拉长,顺着小路照进了马家庄。
韩旭走进马家村,敲开了一户人家院门。
“婆婆,我能借住一晚吗?”
韩旭长得面善,老婆婆想都没想就应下借宿的请求。
儿孙们都在镇子上讨生活,如今这乡下老宅就只有老两口住着,空出来的东厢房正好给韩旭借宿。
老人家吃饭都早,如今韩旭来借宿,老婆婆便又捅开了火,给韩旭煮了碗热气腾腾的汤面,碧绿的小青菜上还卧着一个大大的鸡蛋。
这面条对于韩旭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农户人家,这就是极好的东西了。韩旭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把面全都吃完了。
见韩旭吃得香,老婆婆起身又要去下面,直到韩旭揉着肚子说实在吃不下了,老两口这才作罢。
家里难得来人,韩旭陪着谈兴大开的老两口一直聊到大半夜,把老两口送回屋里后,他也进了东厢房吹灯睡觉。
三更天,如勾的弯月挂在天上,就连马家庄的狗都趴在地上眯起了眼。
一个穿着蓝色戏袍,顶着惨白脸谱,两米多高的古怪人影从马家庄的某个拐角处晃晃悠悠地就走了出来。
它嘴里咿咿呀呀地唱着含糊不清的戏文,游荡在马家庄里,一边走身后一边飘洒着黄色的纸钱。
张秀芬被外面的唱戏声吓醒,哆哆嗦嗦挤到马壮的怀里。一直到那唱戏声越走越远,张秀芬才算是松了口气。
虽然张秀芬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是她知道半夜三更的,外面不应该出现这种声音。
难道是因为那个盒子?
马壮今天回到家,就开始在屋里翻箱倒柜,试图把一个奇怪的盒子藏起来。
不论张秀芬怎么追问,马壮都避而不答,只说:“这是个宝贝,我要把它藏到最安全的地方。”
窗外唱戏声没有再响起,可张秀芬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穿着戏袍的细长人形在马家庄来回游荡,最终停在了韩旭借宿的婆婆家门前。
月光下的纸钱,像是死掉的蝴蝶一只只飘落。
那细长人形弯腰贴近东厢房,东厢房的窗户被它推开,纸钱和月光一起从窗户落进东厢房。
韩旭坐在床上,颇为好奇地看着正在尝试着把头伸进窗户的惨白脸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