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拥有的一样东西,去换另一件自己想要的东西。”
“比如,失明的人会* 愿意用一双腿换视物的能力。”
殷徊顿了顿,又道:“这些要求都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也不算违背人鬼两界法则。”
两人走到老巷深处,一家门头上挂着白灯笼的店铺门前大排长龙,店面前挂着一直白灯笼,上面用潦草的书法写了个‘典’字。
典当行不远处,一位说书人撑了小摊,正声情并茂的讲着故事。
“话说这小将军,乃是寒门中第,天子门生,当年可有许多公主郡主要嫁给他,偏小将军有一位糟糠之妻,乃他少时结发,小将军珍之爱之,即便官袍加身,也未曾舍弃发妻。”
说书摊前摆着几张方型茶桌,云琇寻了一处空地坐下,殷徊默默挨着她,取了倒扣的茶杯给她斟茶。
递出去的一瞬间,他动作一顿。
鬼息明灭,殷徊目光落于掌心白瓷茶杯,勾起个笑。
“怎么了?”云琇见他端着茶杯半晌未动,以为是这梦境中让他感到不适。
云琇曾经为了养魂,也进入过其他鬼魂的执念梦境中,但云琇倒不知,作为鬼魅的殷徊,对这里是否会感到不适。
“无碍。”掌心摩挲茶杯,底部被一股灵息相连,白雾缭绕中,生出一根殷红的线,缠绕了茶杯几圈。
只有他能看到的线。
殷徊眼笑意渐浓,看着两只茶杯的目光仿佛那是一对什么珍品,他递给云琇一只:“喝吧,琇琇。”
说书人的声音还在继续。
“可年少夫妻,也走到龃龉之地。”
典当行上挂着的白幡被风吹的烈声阵阵,妖风卷过,站在一方小凳上的说书人声音也渐渐低下来。
“小将军的母亲原本便不喜这出身商户的儿媳,眼见着儿子为了这样的女人拒了各位公主郡主,她便更加坐不住了。”
云琇喝了一口茶,偏头看向殷徊。
他正静静看着说书人。
她来到墓主人所在的世界,能接触和做的事情都非常有限,这说书人不会平白无故出现,思及墓主人身份,想必这故事讲的,便是这墓主人与他的休弃的妻子。
察觉到云琇视线,殷徊目光转回落在她身上,窥见她目光中一瞬的失神,问道:“怎么了,琇琇?”
“没事。”云琇摩挲茶杯:“只是这样的情爱故事听多了,几乎已经预见到结局。”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
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小将军的母亲寻了仙人卜卦,那卦师言道,小将军如今的妻子生有克夫相貌,在未来更会阻挡小将军前途,万万不得留于家中,还是早早休弃为好。”
云琇闻言嗤笑一声。
“真是好生有意思。”她嗓音冷嘲:“布衣时,妻子不离不弃便是为人妻本分,累及高官,便应休妻以让官途?”
云琇冷情惯了,倒是甚少有这般不平的语气,殷徊目光落在她挑起的眉眼处,云琇与之一撞,缓缓转开实现。
是她冒昧了,本不好对别人的过去指手画脚。
云琇平复喘息,听那说书人继续道:
“小将军母命难为,十日后,一纸休书给了妻子,将之送回了娘家。”
天色变暗,那说书人声情并茂的讲完结尾:“发妻下堂,将军也于半月后领命奔赴沙场,然而却不幸殒命。”
“消息传回,被休弃的原配妻子克夫的名声便彻底坐实,将军母亲日日哭着在四处散播消息,宣扬这位下堂妻克夫的名声,时日久了,街坊邻居便也都不敢与这女子来往。”
“最后,她撑不住,终于投湖自尽,随将军而去。”
说书人话落,四处长久沉寂。
“随将军而去?”云琇摇了摇头:“这群人弃她辱她,最后逼死了人,还要给她扣上这么个恶心的缘由?”
守墓人进入墓主人的梦境后,不能对这其中过往多做干涉,毕竟云琇只是故事外的人,她的作用只是解开墓主人的夙念,助他早入轮回。
可云琇即便冷心冷情,也对这故事的荒谬嗤之以鼻,她望向愈发暗沉的天空,静静道:“逼死这女子的,是这恶心的世道,还有这冠冕堂皇的将军。”
旁边的典当行,似乎有一女子静静伏案听书,此刻因云琇的话而微微侧目。
可梦境中,云琇无法看清对方面目,只感觉到对方听到她的话,似乎笑了笑,随后将一封信笺样的东西搁于桌台,而后隐进内屋。
云琇一顿,搁下茶杯,走到典当行门口,望向黑沉沉的屋内。
桌台上躺着个信封,云琇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