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本朝已经许久没有公主,说霓云薇尊比公主一点也不为过。
闺房内的东西很少,还没有她少时在皇宫的房间多。
一张长条梨花书案后,两人高的书架纤尘不染,霓相定时派人打扫,故而房内陈设还算洁净,
霓云薇随手翻开上面的一本书,里面白玉书签还在,这本书停留在记忆中这页,便再也没被翻开。
霓云薇想起这码事。
那是一个雪后的冬日,当日她正在百无聊赖的看书,齐清州与齐清宴下学后,便随着时任太傅的霓大人一起来霓府游玩。
他们三个在霓府做游戏,又摆了小火炉温酒,就着大雪,心思和胆子都变大,就说让大家每喝一杯酒,便说一句心里话。
霓云薇那时候已经醉了,神智不清的说了许多自己的糗事。
后来齐清州因公务提前走了,酒桌前便只剩霓云薇与齐清宴两人。
傍晚的夕阳将叠雪的腊梅树照得格外迷人,鹅黄色的花瓣随雪花齐坠,纷扬扬的落了她满身。
霓云薇冷的一瑟缩。齐清州不在,气氛一时安静无比,简直像雪一样冷。
霓云薇错了错手,醉眼朦胧道:“你冷吗,齐瑜之。”
“不冷。”
偏头看齐清宴清明的眼,少女微醺的双眼一瞪:“好家伙,齐瑜之,你喝的假酒吗,你的脸怎么一点也不红?”
齐清宴无奈极了:“我们喝的是同一个酒壶中的酒。”
她都醉成这个样子,他怎么喝假酒。
醉鬼哪里听得懂,霓云薇摇摇头,竟从他手里夺过杯子,仰头喝尽。
“我不信,我要亲自试试。”
她粉润唇瓣接触的地方,正是齐清宴方才对口之处……
少年的脸红了,被她抓个正着,霓云薇笑眯眯戳了戳他的脸颊:“呀!有反应了,看来是真酒。”
齐清宴白皙的脸颊被她戳弄的泛红,替少女拢紧斗篷,望着她迷离的双眼。
齐清宴突然想每日都能见到这双眼,那便好了?
他说:“云薇,我们会永远如今日这般吗?”
“啊……什么?”
她彻底醉过去,终究没有答他的这句话。
......
从回忆抽离,霓云薇摩挲着多宝架上一方雕花盒子,微微一顿。
看着像是皇宫出来的,当年齐清宴兄弟二人经常在霓府,霓云薇猜想应是那时候齐清州留下的。
她思忖着,箱子里左不过是一些书卷之类的东西,伸手拨弄了下,锁扣‘咔嗒——’一声打开,淡淡的油墨气味飘出,里面的味道不难闻,泛黄的宣纸昭示着,这些东西已经搁有了一些念头。
不同于齐清州的草书,宣纸上是端方秀丽的楷书。
霓云薇顿时明白这是谁的字。
不知为什么,她没有将宣纸放回盒子,而是缓缓展开。
上面写着的,是他们的一年四季。
——景元二十年冬,青州与云薇共泛同心湖,吾亦同往。
——景元二十一年秋,青州与云薇秋狩同乘,吾亦同往。
——景元二十一年冬,云薇同我摘梅酿酒,青州邀云薇冬日乐宴,吾未同往。
……
——永宁元年,帝立云薇为后。
——永宁元年,再见皇后,我向她道,娘娘千岁。
......
霓云薇缓缓轻轻吸口气,几乎有些握不住这些泛黄的宣纸。
那上面记载着三人从小到大所有的事情。
霓云薇记忆中,她与齐清州有许多回忆,所以在他离开后,心中总有闷痛。
可她回忆中,却很少看到另一个身影。
如今就着这宣纸,有些模糊的记忆却渐渐清楚。
那一年暴雪肆虐京都,三人泛舟同心湖,她偏偏耐不住性子,非要站在船头捞水里的浮冰,却不慎坠入水中。
一开始,霓云薇听到齐清州大声喊她的名字,随后有人迅速的跳入水里向她靠近,将已经呛了几口水的霓云薇拖上了船。
她晕了一会儿醒来,发现自己身上裹着齐清州的披风,见船已快靠岸,自己也窝在齐清州宽阔的怀里,便理所当然地以为是对方救了自己。
是一场很俗套的英雄救美,那也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对齐清州心动。
如今再回想那段记忆,霓云薇却觉得光怪陆离,模糊一片,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遗忘了。
[景元二十年冬,青州与云薇共泛同心湖,吾亦同往。]
吾亦同往......
三人同乘……可登岸时,霓云薇似乎并没见到另一人的身影。
当时的齐清宴在哪里?
她只依稀记得,那次意外之后,齐清宴卧床病了半月,她也染了风寒,她老爹进宫给景元帝后请罪,回来后便斥她再不许遣了奴才,带着两个殿下偷偷游湖。
她连父亲的斥责都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