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自小一心只想修炼,可以说是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地步,男女之别虽说他是知道的,但没什么具体的慨念。
洛果她爷爷从小把她当男孩养,还总是告诉她不要让人发现她是女孩,久而久之,她都把自己当男孩了,又没有娘亲相教,啥也不懂。
所以对于这种事,两人一点处理的经验都没有,林修更是到现在都还没有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洛果是个女的,与分内、外伤根本是两码子事。
洛果身形娇纤,且总是穿着不合身的粗布麻衣,让人看不出来真实的身形,发式与普通矿工相同又总裹着棉头巾,那脸上新伤旧痕交替,常年劳作皮肤粗粝,身材又还在含苞未显,林修是一点都没想过她是个女的,就算知道是个女的,也不知女的会这样。
洛果十五岁了才来,这都是因为她生活不好,营养不良以为辛劳,所以发育得比较晚。
所幸,几天后洛果的“伤”便痊愈了,这几天洛果儿虽然也很虚弱,痛苦却没有头一天那么强烈。
“那个,我爷爷说今晚想要见你”
“哦”非戒禁时期,想要到别的棚户区有点难度但不大,林修七天前送洛果回去的时候,已经见过她爷爷一面。
洛果的爷爷慈眉善目的也颇为善谈,交谈中再次了解了林修的过往以及为人后,便开始严肃的和他说起了一段往事。
大概在十四年前,洛果的爹在一处矿坑深处发现了一个隐敞的洞,洞口向下直连着一条干涸的地下河,他本想带着全家找机会在这里逃跑的,未曾想尚等到时机便出了意外,夫妻两人在挖矿的过程中双双坠亡,留下了还在襁褓在的洛果和爷爷相依为命。
之后洛果的爷爷也想方设法带着洛果逃离,始终未果,之后年老了想着即便逃跑出去也是举目无亲无依无靠,生计都成问题,便没了这份心思。
现在眼看孙女长大了,不想她嫁个矿民,又挖上一辈子的矿,便又泛起了逃跑的心思,之所以找来林修,也是想着让他俩逃跑路上有个伴,逃离后孙女也有个依靠。
“你俩找个机会就跑吧”
“不,要走一起走”
“爷爷一把老骨头了,现如今腿脚又这般,累赘呀”
“可我走了,你怎么办?”
“爷爷自有活法,也没几年可活了,你不同,你还小,走吧,这不是你该呆的地方”
“爷爷不走我不走”
“不走不行,你长大了,身体长开就瞒不住了,一旦让人发现,就毁了,听爷爷的”
“不,我是绝对不会抛下爷爷的”
“果果儿听话”
“不听,爷爷在那我就在那”
林修向来都是有主见,并且是坚持主见的人,近乎执拗,洛果儿更是如此。
漆黑的夜幕下,林修和洛果两人伫立于棚户区边上,远处矿场的微光灯火相映,依稀可见矿民排队上缴所得,并接受检查,偶尔在沉郁气氛中响起的惊呼声,是旁人对挖到了好成色化石的矿民的艳羡。
“你居然是女的?”
“对”
“冒犯了”
“你走吧”
“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
“要不我背着你爷爷,咱们一起走?”
洛果儿不加思索的摇了摇头,因为她早就想过了,这根本走不通,别说背着个人逃跑不现实,就连背着爷爷怎么进矿场都是大问题,听爷爷说那洞口还要是极狭且长,背着个人根本过不了。
“你先走吧,就当是探探路”
“这不合适,抛弃伙伴独自逃跑不是我的行事风格”
“你不想去始道山了?”
“想,非去不可,但可以晚点,等你爷爷的伤好点,我们一起走”
“心意我领了,但爷爷的伤一时半会怕是好不了,你走吧,混好了回来赎我们,也不枉相识一场,没必要都窝在这里”
“怎么我发现你现在说话的语气都带点深沉了,有点不习惯,是因为你以女身自居的缘故吗?”
“别转移话题,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等我,哦不,找到合适的机会就逃,如果没地方去就去北隅国寻春郡伊方镇密实乡,那里是我的家乡,到那里找我爹林向荣,他是百户长副手,虽然清贫些,但想来也能安置你和你爷爷”
“到时再说吧,我想明天你就走吧”
“为什么这么急,这刚出了集体纵火出逃的事,风头上呢”
“越是风头火势,越没人关注焦点之外,他们都加强了矿棚区的防备,矿区的关注就少了,而且他们向来都不认为有人能从矿场逃跑,所以你不要暴露那个洞,那也是我的希望”
“一定不会”
“保重”
“保重”
当晚林修用所有的衣服被褥搓揉成绳,盘于腰间,并贴身放好了仅有的几吊钱,当然了,平时这钱也都随身携带,别小看这两个钱,出门在外犹其是逃亡,没钱是寸步难行,所以格外看重,洛果儿也搓了半宿的绳子。
次日清晨,若无其事的林修一如既往的来到矿上,然后很自然的接过洛果儿腰间的布绳,心照不宣的系于自己的腰上。
“化石要相格一段时间才拿出来,紫蓝石每天交一斤三、四就行了,不要管欠多少,每天能支两吊钱就行了,知道吗”
林修挖矿的这些时日也曾挖到过化石,大大小小的有好几个,但他一个都没上交,挖出的紫蓝石也只上交够能支钱的数,多的都给他藏起来了。
只要不想还钱,生活就不会太难,这也是个漏洞,前提是要藏得够好,不能让人发现拿了去。
“知道了”
“嗯,我走了”
“好的,顺利,嗯,等一下”洛果儿往上爬了两步,然后扒开一个松土,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火柴盒大的小鱼化石,递给了林修,并解开了系在自己腰上的布绳,林修接来化石看了一下,顺手将麻绳也盘向了腰间。
没有过多的道别,洛果儿继续挖起了矿,林修装模作样的这里挖挖那里刨刨,像个无头苍蝇苍蝇似的,两人越离越远,林修顺利的避开了看守的人,也没引起谁的关注,然后接近那个洞口所在的矿沟。
洞口所在隐蔽极难察觉,林修好不容易才找到,且进入后很窄很深,布绳发挥了极大的作用,干涸的地下河道暗无天日弯弯曲曲,危险波折自不必多说,好歹是让他逃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