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 第七十九章
凡人界的事三言两语也是无法说清的, 故而许羡清准备带叶寻昙直接去凡人界看看。
“不可。”叶寻昙浅笑着拉住火急火燎的许羡清，“都过去这么久了，阿妻怎么反而变得毛躁了？”
许羡清有些难为情的看着她, 她也觉得自己今天过於跳脱了一些。
叶寻昙道：“虽然凡人界势力薄弱，邪神很有可能从此地下手，但当务之急还是先解了精灵族的灭族之危。”
“你要去精灵族？”许羡清不解，“不过这次精灵族倾巢出动, 已经进入了秘境。恐怕……”
这时候去精灵族也查不到什么。
“此前因为秘境的突然出现，我以为那幕后实力要在秘境中动手，可是现在看来情况和我想得完全不一样。”许羡清拿出一份地图, “这是之前我们在无根村的时候, 我拿到的星辰变化图。你看, 这些地方都有阴气积聚，可唯独精灵族的地域是没有的。起初我猜测精灵族可能会和幕后之人联合。可那灭族之灾出来以后, 我又不敢下此断言了。”
叶寻昙掐指演算，眼前依旧是一片看不清的白雾, 她叹了口气，“罢了。精灵族确实古怪。人间也不能不管，不妨兵分两路？”
“不行。”许羡清不由分说的拉住她的手, 强硬的和她十指相扣在一起, “这次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和你分开。”
前世，叶寻昙便是将她先骗走了, 才有了邪神附体, 她被迫杀妻的那一幕。
现如今她绝对不会让叶寻昙脱离她的保护范围半步。
“如此慌乱做什么。”叶寻昙有些无奈，“即便是死了, 身为天魔族，我也有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我是普通人, 即便是成神，我也有天人五衰。你可以重来无数次，可我并不知晓我能等到你几个轮回。”
许羡清的话让叶寻昙沈默，她再次擡头看向许羡清的时候，那清风朗月胜似天上人的剑修，这一个孤寂落寞，眼底满是委屈。
叶寻昙感觉心口被什么东西大力的抓住了，她的心脏连跳动都感觉到乏累。
“阿妻。”叶寻昙带着内疚开口，却被许羡清倾身吻住了她的唇瓣，将她的千言万语一并吞了下去。
思念在触碰中被传达，许羡清从急切的迫不可待到温婉细腻的柔情，每一次的亲近都是叶寻昙熟悉的情绪传达。
可她越是如此温柔，叶寻昙反而越发愧疚。
主动赴死的人难以了解未亡人的痛苦。
而许羡清做了两次未亡人。
也不怪顾景珺时常说，许羡清至今还没有疯，只是变得内敛沈默了一些，也实在是难得了。
叶寻昙轻轻从她怀中抽离出来，许羡清看起来并没有被安抚多少，微微喘息着，目光平静深邃地注视着她。
“那我们先去精灵族，然后再去人间。可好？”
许羡清轻点头，答应了叶寻昙的提议。
叶寻昙浅浅松了口气，她以为现如今的许羡清只是她看到的这样。
直到在去精灵族的路上，她切身感受到了许羡清到底有多么的缠人以后，她才隐隐感觉许羡清有些不对劲。
“阿妻，你来。”叶寻昙拉过她的手，指尖落在她的腕脉上，细细感受着脉象的波动，一下又一下，“阿妻。”
叶寻昙难以置信的擡头，许羡清从她手中抽回手，“无碍。”
“何时有的心魔？”叶寻昙心底泛苦的开口，“因为我？”
“是我太懦弱了。”许羡清强扯着一抹笑容，“你别担心，这么多年也没有出现过意外。”
叶寻昙看到了她胸前佩戴着的吊坠，上面镶嵌的她留下的金丹。
金丹表面圆润光滑，但上面隐隐有了裂痕。
“没事的。”许羡清感觉到一些别扭，随后转过身，背对着叶寻昙，她闷声道，“只是心魔而已。你身为堂堂魔尊，怎么还为此而苦恼起来了。传扬出去，倒是要叫人笑话了。”
叶寻昙怔楞着，听着她那无所谓的语气，甚至还带这些戏谑的口吻，她的心底越发的不是滋味了。
“阿妻。”叶寻昙哽噎开口，“这是你有了神骨以后的心魔，非同寻常。即便是我也难以为你祛除。”
“那边不祛除了。”许羡清很坦然，“不是什么大事。反正我也没有想过飞升。”
“不想飞升，所以纵容心魔一天天的壮大。以此来对抗天道降下登天梯是吗？”叶寻昙已经有些生气了，可更多的还是心疼，满心满眼都是心疼之意，“如今我回来了，不要再放任下去了。好吗？”
“不好。”许羡清猛地站起来，她转身注视着叶寻昙，“你说得轻巧，我如何控制？你能一直留在我身边吗？”
“我——”
“你不能。你心里装着魔族，装着你的大道，装着世间万千。唯独没有我！”
叶寻昙感受到了她的情绪时空，她上前去想要抱住这个人，可许羡清往后退开了。
许羡清冷笑道：“我呢？你把我放在哪里？你的心大到可以装下天地，可唯独装不下我。”
“我没有。”
“你没有吗？世人都说魔族残忍至极，我是不信的。可我现在却觉得，人人都知道的事未必是假的。你若当真留有一点温情，为何如此对我？你以身为祭，逼我杀妻正道成神。”
许羡清眼底猩红，她的身后空禅已经发出了剑鸣。
“我未曾想过飞升，我只想你好好活着。”许羡清实在是不能理解，故而在叶寻昙离开后的几千年，她一直在苍山枯坐，她想不通这件事，越想越偏执。
叶寻昙沈默不语。
许羡清突然间情绪控制住了，她走出了房间，“我出去透透气。”
许羡清离开了以后，心底开始懊悔。
万年的孤寂都忍受了，为什么突然被点破心魔以后便失控了呢？
她不断诵念清心咒，可是往日从未出过错的清心咒，被她诵背的七零八落，前句不接后尾，不仅没有安神平静下来，反而因此更加的烦闷了。
她站在飞舟的甲板上俯瞰山川，心胸之中一股气激荡而起，她觉得痛快又觉得很是憋屈。
“阿妻。”
许羡清听到声音，正欲回头，却被叶寻昙从背后抱住了。
“此间事了，便不再红尘逗留，你去哪我便去哪。”叶寻昙声音轻柔，似乎是呢喃之语，可是她和许羡清挨得太近了，近到许羡清能感受到后背上紧贴着的心跳频率。
“当真？”许羡清问她，“魔族呢？你不在魔宫坐镇了吗？”
“这么多年过去了，魔族自有他们的生存之法，即便是没了我，也不至於顷刻间荡然无存。”叶寻昙说着，“可若是千万年后魔族没了，那也是天意如此了。”
况且，若是灵修界没了许羡清，那时候的灵修界恐怕也没办法直接对上魔族。
总不能她离开了魔族，许羡清还在为灵修界奔走吧？
许羡清心底琢磨了一下，“你起誓。”
“好，我以天道起誓。若是……唔……”
她的誓言还没说出来，便被快速转身的许羡清给封住了唇瓣。
许羡清尝过了味道以后，才笑着说：“态度给到就好了。你为我许下的誓言，和天道无关，我心底明白就是了。”
这人，想要她起誓，又怕她被誓所约。
当真是可爱极了。
“阿妻。”叶寻昙眼底带着情欲，细细密密的落在许羡清的身上，“距离精灵族，约莫还有三五日的路程。”
许羡清起初没能反应过来，直到她被叶寻昙主动吻住，这一次的吻不如前面几次单纯了。
挑逗之意无法言表，只能由许羡清慢慢的感受。
很快，许羡清软了身子，心底也越发燥热起来了。
“阿妻……”叶寻昙细细描摹自己万年前征战过的领地，每一处都格外的熟悉，只可惜遗失太久，即便是找了回来也夹带着生疏。
好在她们都是极有耐心的人。
飞舟上有结界，外面无法窥探飞舟上的一切，而飞舟里的动静也无法传达出去。
否则路过的飞鸟也要羞得半路停在林中了。
温情蜜意的缠绵了一日，许羡清心情格外舒畅。
如同恶龙找回了自己丢失的宝藏一般，她盘踞在宝藏之上，即便是梦中惊醒了，也要第一时间看看身下的宝藏是否还在，确认过后还要亲一亲，碰一碰，才能消解噩梦带来的后怕。
飞舟日夜不停，终於赶在第四天太阳出来之前抵达了精灵族。
许羡清与叶寻昙一同离开飞舟，许羡清将飞舟收到袖中乾坤，随即便迫不及待的牵住了叶寻昙的手。
叶寻昙低头看了一眼她们十指相扣的手，忍不住扬起唇角笑了起来。
“走吧。先去神坛，再去禁地。最后我们看一下圣泉。”叶寻昙简单的将她们此行的目的地都规划好了。
许羡清一楞，心想着，若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和阿妻此次前来便像极了旅游的小情侣了。
不对，她们是天道合契的发妻。才不是什么小情侣。
许羡清心底想着，面上不显半分，只是握着叶寻昙的手力道在一点点的放大。
神坛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禁地也没有古怪，圣泉一如既往。
“什么怪事都没有。这里安静得可怕。”叶寻昙道，“即便是广阳国秘境的诱惑太大，可族地中居然连一个留守的精灵族都没有。倾巢而动这句话一点也不作假。这里的安静反而显得诡异了。”
许羡清点头，她也是这样想的。
“可我们还是不知道精灵族到底出了什么事。难不成是此地古怪，它们要逃离这里？”
“逃离也应该搬家，而不是倾巢出动去秘境。”叶寻昙叹了口气，不过很快她又有一道灵光闪过脑海，她略显失魂的呢喃着，“除非……”
许羡清很快意识到她在想什么，心头一震，“秘境有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