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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灯火昏黄,顾思寒坐在陆怀音身边,蹙着眉,轻柔地抬起了她的手臂。
“可能会有点疼。”
他小心翼翼地用纱布包扎着,似是连大气也不敢喘。
任凭顾思寒频频侧着脸,极力用发缕遮挡,陆怀音还是看到了他脸上那道横亘于眼下的长疤。
从眼角横过鼻梁,叫人触目惊心。
陆怀音犹记得上一回见到他时,顾思寒落魄至极,有如野狗一般,蜷缩在地。
许是这药王谷养人,竟将他乖张的气质磨平顺了不少。
窗台的红梅不时散发出迷人的暗香,萦绕在房间里。
陆怀音忽然想起以前曾同顾思寒说过,自己最爱的花便是红梅。
于是每每冬季,他都会在梅园里挑几枝最好看的,叫人插在她的窗台上。
只不过在他失忆之后,顾思寒便再未送过她任何东西。
见陆怀音视线一直停留在红梅上,顾思寒连忙道:
“你喜欢吗?我等会可以叫人再摘几束给……”
“不必。”
其实陆怀音在知晓顾思寒无恙的那一刻,便准备离开的。
是他非说她有伤在身,不能放着不管,陆怀音这才跟着入了谷。
“好……”
对话就此结束,顾思寒亦并未说其他。
直至包扎完成,他们之间也并未有人多说一句话。
恍然间,陆怀音突然撞上了顾思寒的眼神。
他看着她,目光愈发浓稠,绵密的温柔似是勾动了烛火,使得满室的昏黄摇曳了下。
陆怀音被顾思寒这眼神惹得心里一阵发毛。
“多谢,我明日就会离开。”
她收回了手,又往另一边坐过去了点。
“我有打听过,最近没有来往药王谷的船只,你可以……”
“若是走不了,我也不必留在这里。”
陆怀音直言回绝。
……
本打算第二日就启程的陆怀音,遇上了大暴雨。
这春雨浩浩荡荡从早下到晚,她便不得已又留了一晚。
等到又一日,仍是大雨。
陆怀音打开窗户,无言到极致。
她几乎都要怀疑顾思寒是不是做了什么法,才能够将这雨下得不休不止。
期间他还给了她一个药瓶,说是对治疗喉咙很有用的。
但鉴于他以前的做派,陆怀音仍是回绝掉了。
“你不要?可是这是我专门……”
顾思寒越说声音越小,许是也想到了自己曾对陆怀音做过什么事,便没了多少底气。
他将药瓶放在桌上,道:“还是先放在你这里吧,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吃。”
陆怀音并未回答他,只默默把药瓶收进了柜子最里。
药王谷相对封闭,很少有外人出入。
不过几日,陆怀音便看见自己门廊上,时常有两小孩探着身子。
不大不小,应该刚能写字的年纪。
她本没打算理会,却是有一天顾思寒来找这两小小孩。
“我当你们去哪了,原来是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