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这个判决,已经是很公平了,没有将孙守义教训一遍已经是很不错了。
过去百姓哪里见过这样的判决,孙守义告了县长的儿子,宣布他败诉后,就没有理他了。
六子也是有职务的,担任着县衙的书记员,这也是有身份的。
民告官,虽然败诉,可轻轻松松的出来了,这是鹅城的百姓难以想象的。
特别是王景江后面说的,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说到大家心坎子上面去了,百姓就怕冤枉。
对孙守义的事情,百姓还是看客的心理居多,事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很多人是心中有数的,可又不敢说。
吃两碗凉粉,给一碗的钱,这事听了就感觉假,要么都不给,哪有会给一半的道理,实在经不起推敲,一碗粉才几个铜子钱。
在这件事情上,讲茶大厅那边代表的是黄四郎的民意,可到了县衙就不同了,这是联邦政府,小小一个县参议会会长,在大义上是直接碾压。
县衙是很有优势的,将这种优势利用起来,对付黄四郎还是简单的。
审判结束,胡万也被人抬回了胡府。围观的群众也都散了,不少人对鹅城的法律也有了新的认识。
不过民主联邦政府,打官司的费用可不低,一亩田的粮食产量以400斤计算,折银元差不多8元,发行纸币后就又不一样了。
这时期粮食价格波动大,土地收益还是不错的,诉讼费2元以上,差不多一亩地的纯收入,花费不小。
再要是加上请律师什么的,那花费就不是普通人可以承担的了。
在县城诉讼少,很多事情当场就调解了,讲茶大厅不收费,有些事情也就在那边解决了。
今天通过诉讼,破坏了黄四郎的计划,保住了小六子的颜面和公平,树立了县衙的法律威严,乘机还教训了胡万一顿。
张麻子看着小六子:“你小子还年轻,还要多学,跟他们那帮人你玩不起,今天要不是石头,你可就危险了。”
小六子通过刚刚那场诉讼也有些明白了过来,当即对王景江抱拳感谢,不过还是很疑惑。
王景江笑了笑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个说起来就太复杂了,想说服小六子也是麻烦。
“大哥,从今天这件事看,黄四郎对我们是不会罢休的,今天就安排人下手了。
我们该怎么办,如何对付他们?”二当家在一旁问道。
“你们先熟悉一下各科的工作,将县里的人手都掌握了,我们一步一步来。
我最近想了想,在鹅城光靠我们跟黄四郎斗,是斗不赢的,我们才刚刚来,不用急。
要想挣黄四郎的钱,还是要想想办法才行。”
这边胡万回到黄府,当即就跟黄四郎汇报了起来,将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又说了自已挨打的事情。
黄四郎看着胡万沉声道:“不能冤枉一个好人,也不能放过一个坏人?老爷我是坏人吗?”
“老爷是天下间最好的人。”
“对呀,我是好人,不能让人冤枉了。
看来这新来的县长跟过去的不一样,还是要走老三步才行。”
胡百在一旁问道:“老爷,是哪三步?”
“请客、收下当狗、斩首!
拿着我的帖子,去县衙请县长过来吃饭,我要跟他们好好谈谈。”
胡百马上就拿着请帖去请张麻子来赴宴了。
张麻子收到请帖,痛快的答应了,让胡百回去回话。
众兄弟看到张麻子答应了,都连忙劝张麻子不要去。
由于小六子没有出事,张麻子跟黄四郎的仇恨还不是很大,马邦德在一旁说道:“这个宴要去,要是我们能将黄四郎也拉拢过来,那就可以一起挣钱,挣大把的钱。”
“我也正有此意,准备去看看。”
不过为了安全,张麻子还是让众兄弟做了下准备,去黄府那边埋伏好。
傍晚,张麻子带着马邦德就去赴宴了,几位当家的也趁黑摸到了黄府碉楼的屋顶,做好了埋伏,王景江和小六子则在县衙这边留守。
对于张麻子去赴宴,这次是没有什么危险的,毕竟黄四郎可不会将县长堂而皇之的杀害在自已的府邸。
帝制时代过去了,新的联邦政府虽然不团结,可县长也是代表省里的脸面,这要是直接杀了,黄四郎也不好交代的,城南两个家族也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张麻子和马邦德进去后,很快就受到了黄四郎的欢迎。
在酒桌上黄四郎就试探起来了,看看能否将县长收下当狗,可张麻子这样的性格,怎么会屈服,当即胡搅蛮缠了一顿,将黄四郎的意思搅和开来。
张麻子笑着说道:“黄老爷客气了,整个南国谁不知道,在鹅城,你才是老大!
我来鹅城,说实话,就是为了挣钱来的,但是县长挣钱,讲究个名正言顺。”
黄四郎苦笑不已:“老大往往是空架子,每天一睁眼,几百人吃、喝、拉、撒要等着我伺候。
真正落我嘴里的能有几口?如果县长真急着挣钱,我倒是有个好去处!”
“哪里有挣钱的好去处?”
“张麻子!”
马邦德喝着酒,听到黄四郎的话,手足无措。
张麻子也愣了一下,然后笑道:“张麻子?整个城里可都贴着他的通缉令,难道要拿他的悬赏挣钱,那点可不够。”
“No!No!那点悬赏不过是小意思,要是县长能将张麻子除了,悬赏上的钱,我再出十倍!
张麻子盘踞鹅城周边交通咽喉,手里的钱大把的。”
“他一个麻匪,哪里来的钱?”
“我是做什么生意的?县长知不知道?”
马邦德连忙接过话:“小半个民国的烟土都是黄老爷您在贩卖,南国皆知!”
“我不过是跟刘都统跑腿而已,挣一个辛苦钱。
可我的货,十会有八会被张麻子带人劫了,你说这是多少钱?
所以你们别看我名气大,其实我就一个空架子,我的钱都在张麻子那边。
如果县长原因带人去剿匪,那钱是要多少有多少,保证挣一大笔钱。”黄四郎笑道。
马邦德小声说道:“我们没有胆子去剿匪,但借着剿匪的名义挣钱,我们还是很有胆子的。”
黄四郎双手一摊:“那就没有办法了,你们没有这个能力,那就只能挣一点小钱了。
不过今天县长过来了,我可以帮县长一个忙,我出一笔钱,当诱饵,我出多少钱,其他两大家族就要出多少,再加上县里其他人的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了。”
马邦德高兴非常:“就等着您这句话,您出多少钱?八十万?”
“不,我出一百八十万,出得多,挣得多!”
“明白!事成之后,一百八十方如数奉还,咱们分两大家族那点儿刀乐!”
张麻子却大声说道:“一百八十万不用还!不就是剿匪吗?剿!
咱们把张麻子劫走的那点儿钱,全拿回来,还给黄老爷!
到那个时候,这—百八十方就是九牛身上的一根毛啊。
您还在意吗?不就是一个小小的张麻子吗?办他!”
“够硬!好汉不挣有数的钱。
我早就看出你马县长是条汉子!血性!”
张麻子和黄四郎相互吹捧了一下,马邦德插话道:“我以为,酒—口一口喝,路一步一步走!
步子迈大了,咔,容易扯着蛋!
应该先把刀乐分清楚,再说接腿的事儿。”
黄四郎笑着说:“这事,师爷你来定!”
“先聊钱,钱到手,我们按照惯例,三七分!”
张麻子一拍桌子:“老汤,你也太不仗义了吧!黄老爷为这事忙前忙后,你就分人家三成?
怎么也得对半分啊。”
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马邦德赶紧打圆场:“那我,那我错了。”
“你太错了。”
黄四郎也说道:“师爷,我们还是听县长的,对半分。”
马邦德听到可以多分一点,高兴得叫好。
“如果真有胆子剿匪,两大家族的钱,就是一根毛!
捞钱的胆子你们有,本事呢?我凭什么相信你们能剿了张麻子?”
“黄老爷,容兄弟问你个问题。”
“请!”
“张麻子能劫你的货,为什么不能进你的家?”
“我这碉楼,固若金汤,易守难攻,他进不来!”
“那你怎么就真的相信,只有我和师爷,进了你的硐楼呢?”
黄四郎和马邦德对视一眼,有些不明所指。
张麻子吹响口哨,埋伏在黄府碉楼的屋顶重兄弟听到了信号,当即吹哨回应,然后迅速撤退了出去。
黄四郎一脸严肃,张麻子笑道:“听见了吧?张麻子进不来的地方,我能进!
张麻子不想死的时候,我能让他死!”
“马县长,我早就看出,你非等闲之辈。你们进城的当天就枪毙麻匪,已经占了先机。”
“那是张麻子的人吗?那不是马匪吗?”
“不是骑马的马,是张麻子的麻!麻将的麻!戴麻将面具的匪,麻——匪!”
“如此说来,匪还非剿不可了?我已然杀了张麻子的兄弟? ”
黄四郎点了点头,接着几人在酒桌上又吹捧了好一会,黄四郎送了两颗钻石以示诚意,还准备送美女,不过张麻子没有要,给了马邦德。
张麻子和黄四郎好好喝了一阵,到最后两人都称兄道弟起来了。
假装喝醉的张麻子也趴在马上,跟着马邦德平平安安的出了黄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