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帮和尚关押荤城的居民也就算了,还逼迫他们听佛法。”
被擒住动弹不得,江启愤怒至极对着周围的僧人怒吼。
他的话让在场的人一阵沉默,面面相觑眼神中多多少少充满一丝无奈。
其中最面无表情的万逆默默地在心里吐槽,真是又菜又爱玩。
看不清楚状况,城内的居民大部分都是因为佛门才安稳些,搁一般官员手中不是死就是一辈子也要呆在牢狱里。
要知道杀人可是死罪,佛门以慈悲为怀,只是让他们天天听佛法而已。
“施主,请随老衲来。”
对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寺院里最德高望重的慧安方丈深深叹气,伸手将地上的少年扶起来。
“去干什么?”
温和的态度让愤怒中的江启措手不及,他愣愣地呆在原地,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情况。
不对啊,这和尚怎么不生气?跟听说的不一样啊,他不应该将我打一顿,再关进牢狱里吗???
面容慈祥的慧安方丈只是微微一笑,身旁的万逆好心地提醒。
“不会要你命的,让你看清情况,不要道听途说。”
“这位修士说得没错,佛门忌杀生。”
原本控制江启的手松开,都监僧人拿出用兽毛、麻等扎成一束的拂尘站在他身后一甩。
解除束缚的禁制,江启识趣地跟上前面的慧安方丈的步伐。
将人带到安置佛堂居民的地方,在里面找到今早抓过来的卖骨头小贩。
大老远就看僧人中的江启,很明显是朝着小贩来的,他紧绷着脸试图掩盖心中的心虚,握紧手中的念珠。
“你同这位施主说你卖的是什么骨头?”
“猪……啊不,是人的。”
一道不悦的眼神落在小贩身上,他额头冒冷汗,连数念珠的手有些颤抖。
完了完了。
虽然他胆子大,但还是怕挨打。
“你从哪里弄的。”
小贩边用眼角观察面色阴沉下来的江启,耳边传来慧安方丈冷漠的声音,吓得他不敢说谎。
“晚上有人闯我家地里,我拿着刀砍。”
如实招来的态度,让慧安方丈神色稍微缓和。
“照客,将这位施主带到新的地方继续接受佛法的洗礼。”
吩咐完,慧安方丈转身对着满脸愧疚之色的江启询问,身旁的僧人则伸出手示意随他离开这里。
“不知施主贵姓。”
走出嘈杂的地方,江启扬起笑容向慧安方丈行礼致歉,为之前不友好的发言赔罪,态度是有问必答。
“鄙人姓江,名启。”
这时,都监走出来向他行礼,伸出手朝着发出有序朗诵声的佛堂示意走这边。
“江施主请随小僧前往讲堂。”
有些疑惑地看向慧安方丈,江启见对方眉眼微弯看着他不言语,去吧,为你的行为负责。
看懂方丈眼神中的意思,他抗拒地疯狂摇头,表示强烈拒绝,见对方蹙眉意识到态度不怎么好,忙开口解释。
“不要,我最讨厌听鸟语,太吵了,吵得我耳朵疼。”
刚刚主动向江启口的都监倒也没有强求,伸出的手换了一个方向指向烧焦的法堂。
“请施主随小僧一同修筑法堂。”
这次江启没有拒绝,身旁的万逆垂眸思索一路不言语,见纵火者态度好转走到身旁说出疑惑。
“我有点不明白你怎么大白天的放火。”
“我也想晚上啊,奈何天色太黑,我跟个瞎子一样乱转都不一定跑得出去,白天就不一样了,人多浑水摸鱼就好了。”
知道对方没有别的意思,江启自嘲笑道。
“你们两个……”都在想什么?
前面两人笑嘻嘻交谈着纵火的事,齐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
倒是慧安方丈只是微笑,并没有被他们两个的话所影响,在他看来不过是小孩子玩闹罢了。
方丈没有恼怒的意思,其余的僧人紧跟在身后拿着香板,或是念珠,防止有刺客突然冒出要刺杀方丈。
走近一看法堂的墙体漆黑,空气中散发着浓郁焦味,四处都充斥着浓烟,看不清前面的情况,只见微微星光在不同的地方亮着。
走在前面的都监拿着拂尘对着最密集的浓烟处一扫,弥漫的烟扫散。
露出法堂清晰的面貌,门口前五六名僧人蹲着埋头整理经文,旁边放着燃烧的蜡烛。
从法堂走出抱着一沓经文的书记僧人见慧安方丈来,忙将怀里的经文放到地上,虔诚地行礼。
“方丈,法堂那边多亏三位堂主来得及时,施主们都安然无恙,只是经文小部分被烧毁。”
慧安方丈微笑着回礼,书记将地上的经文抱到别处蹲下拿着毛笔在纸上书写着。
见状,江启走进法堂帮忙搬运经文,放到记录的书记僧人旁。
法堂事情安排妥当后,慧安方丈向站着的齐泽两人跪下行了个大礼,齐泽和万逆心中皆是一惊,同时也很纳闷出什么事了?
“两位修士,今晚老衲有要事相求。”
“不知两位修士怎么称呼?”
齐泽伸手抚起方才还是神清气爽的慧安方丈,此时面容上多份沧桑,连带着眼角边明显的皱纹,苍老了几分。
“齐泽,他是我兄弟万逆。”
他向慧安方丈介绍后,紧闭着嘴不语,知道兄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万逆接过兄弟的话。
“慧安方丈直说,我们俩也好知道该怎么做。”
慧安方丈叹气地同他们两人并行。
“请齐修士,万修士两位随老衲到后堂。”
在书记僧人旁放下手中的经文,江启见远去的人群背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了半晌,犹豫要不要跟上去。
他瞥一眼法堂,刚才进去搬运经文的时候,里面的经文都搬得差不多了。
想明白后,他快步跟上快要消失的人群背影,走在最后默默地跟着,看看他们要去干什么。
“这……”
后堂靠墙分别摆放着梵钟、鱼鼓、振铃、鱼板、取意于鱼的特殊特性的木鱼。
底部中央贯以纽,附木柄的引磐、大磐为直径六十有余厘米之磐,两片合拢的铛子、铪子、幢幡等法器。
后堂的地上雕刻着佛经,不等慧安方丈吩咐,一直跟在身后的僧人自觉地走到墙边拿起法器走到相应的位置。
僧人拿着小铁袍击之引磐,随后有僧人振铃,有僧人敲击木鱼。
维那僧人主大磐,有僧人则六指托铪子放于胸前左手托下铪,右手提上铪往下敲。
在僧人齐声朗唱佛经之下,刻满佛经的地慢慢地变黑,渐渐显现出深不见底的黑洞,坐着或站着的僧人还是纹丝不动地一遍遍吟唱着。
漆黑的黑洞浮现出无数模模糊糊的黑影包裹着吟唱的僧人们,在法器的敲击下黑影稍微暗淡,清脆响彻后堂的声音一停黑影便恢复原先那般。
那黑影有自我意识,见对那些僧人造不成任何伤害,便想逃离后堂。
一眨眼间,一只黑影出现在慧安方丈面前,伸出利爪在距离他一寸时,便再不能往前,仿佛有屏障隔绝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黑影瞬间低头朝地上看,便见脚下的地上刻满佛经,而慧安方丈的脚下没有佛经。
当下大怒发疯地抓无形屏障,对着他怒吼,看得齐泽和万逆惊得说不出话,最后的江启却不禁紧锁着眉。
“每次出现的黑影都不一样,对吗?慧安县令。”
江启向眼睛时刻关注被黑影包围的僧人的慧安方丈行礼,顺便打断身旁两人的思绪。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是荤城的居民形成的冤魂,冤魂不散无法超度,所以你将它们禁锢于此。”
“不错,老衲当初接圣旨到荤城,当初只带了三百名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