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德海想让店小二换个位置被太子阻止了,太子似乎也看出什么端倪。因为那个举人的头巾肯定是认得出来,吴鹏他也见过。太子低头悄悄地问宋湉:“那个身材高大的是谁?”宋湉点了一些茶水用手指在桌上书写:“吴鹏”两个字。太子点点头
。康德海也纳闷了吴鹏明明被抓进刑部大牢去了,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带着疑问但又不敢多问。 菜肴很快摆上来了,大家正在喝着茶水,娉娉婷婷地走来两个女子,一个穿着红衣,手里一个抱着琵琶,一个穿着白衣拿着一只洞箫,两个女子穿着也比较淡雅,不像那些浓妆艳抹的妓者。她们先到了太子这个桌子上,躬身行礼道:“客官要不听歌曲儿。奴婢这里有新学的曲儿。” 这时候店小二端菜过来,指着两个女子道:“这个是雪里红,人物标致是不用说的,真真的歌儿唱的好,这穿着白衣的是叫美人哭,洞箫吹得那是像一个美人在哭泣一般因此叫美人哭。” 太子道:“那就来一曲吧,唱一曲最拿手的…” 雪里红道:“如今最拿手的便是《赤伶》,一首报国歌曲…” “那甚好!” 那边桌上早已吵起来,说什么有酒无乐怎么行,大着嗓子叫喊,可两个女子正在与太子讨论哪首歌曲的时候,一个彪形大汉走到太子这边桌前,对雪里梅和美人哭道:“两个美人儿,先给我家公子唱一个。” 康德海对那壮汉道:“也没有一个先来后到吗?” 那壮汉扯住康德海口出粗言道:“老子就是先来,你们就是后到!”又指着两个女子大声道:“你们快过去,否则则别怪老子不客气。”说罢扯着雪里梅便往他们桌前走去。宋湉起身扯了一把那壮汉问道:“你们家公子是谁啊?” 那汉子回头瞪着眼睛大声道:“你瞎了眼睛啊,我们家的公子就是吴大人,礼部主事。”宋湉点点头。对面桌上吴鹏和翟秋石站了起来,看见是宋湉,吴鹏倒是两眼喷火,翟秋石倒是对宋湉彬彬有礼,拱手行礼道:“原来是宋公子!失敬失敬!宋公子对在下有恩,感激不尽。”那汉子口气稍微婉和一些道:“不是看在翟进士面子上,我的拳头就差点砸在你身上喽。” 宋湉微微一笑:“既然是翟公子和吴大人要听曲儿,你们两个就过去好好给两个大人唱唱曲儿吧。吴大人看上去虽然面带凶相,但对待小姑娘还是很好的,我这话说的不错吧?”吴鹏哼地一声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 那个胖子道:“我们大人看中的女子一个也别想逃,你们两个听好了,快点给我们大人和翟公子唱首曲儿听听。” 宋湉说这话的时候太子望着窗外,康德海盯着太子,意思是问怎么办?太子喝了一口茶起身道:“先回去吧!” 三人出了门,宋湉见太子脸色难看也不做声,康德海却问道:“殿下,就这样放了他们?” 太子冷笑一声,跳上马背,飞一般地向刑部跑去。 刑部办公室冷冷清清的,只有刑部左侍郎李藻在审理卷宗,见太子过来了,立马停止手头公作,下跪行礼,太子早已气得脸色发白,指着李藻道:“吴鹏在哪里?” 李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想了一会才记起听人说礼部主事被免了职务,至于吴鹏目前在哪里他一无所知,于是闷头答道:“回禀太子,吴鹏多般在家里!” 太子怒道:“好一个在家里,是谁让他在家里的?”太子其实也知道,这些年刑部里面都是一把手说了算,这个俞茂先基本是是一言堂,太子知道跟他说也没啥用,于是坐在刑部大堂,让李藻去请在家休养的刑部尚书俞茂先去。俞茂先的家住在西北角,此时门前正停着一辆镶金嵌玉八抬大轿,一看这豪华的轿子便知道是从京城轿房里租来的,京都又数十家出租轿子营生的轿房,这些租赁轿子主要是因为为了在京城上班一族和来京的游客的交通应运而生,轿房里的轿子分两人抬、四人台、六人抬及八人抬大轿。级别最高的自然是八抬大轿了,要是说成十六抬一般是首辅坐的,三十二抬大轿是帝皇出巡用的,因此不可能在轿房里看得到的。 八抬大轿也有贵贱之分,档次越高的,装饰越贵,花样越多。眼前这顶轿子几乎是顶配装饰。一看便知道有身份之人。李藻在那里就愣了一会,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进去了。俞茂先在房里正与李灏藩说话,听见管家说有人来访,谈兴正浓的俞茂先,很不耐烦地道:“让他在外先等一会,我这不是有事嘛。” 李藻历来对俞茂先有几分忌惮,有句话说的好官大压死人。这话用在李藻身上再合适不过的了。李藻只得在外等下去,他们关在房里足足谈论了两个时辰,丫鬟进去倒茶送水都有好几回了。李藻等得有些不耐烦又催促了两回,俞茂先才整衣出来,对李藻道:“什么事儿啊?这么急!” 李藻哭丧着脸道:“不是我要催你,你不知道太子正在刑部等你呢!” 听到这句话俞茂先脊背发凉,心早已掉进冰窟里了。愣了一会责备李藻道:“咋不早点跟我说呢?” 李藻哭道:“大人,天地良心我已经禀报了不下六回,他们就不肯让我打搅你。” 俞茂先也无暇废口舌,披上官服叫管家备马,急匆匆地往刑部跑去。本来那个吴鹏因为是李灏藩的远房亲戚又是认李灏藩做干爹,虽说被关进刑部,但基本上都是在他家,每日他到刑部办公便带过去签个名又送他回来,根本不是坐监的样子,昨日吴鹏就闹着要出去玩耍,对俞茂先死缠烂打,并信誓旦旦不惹是生非,说有舅舅李灏藩担保,才将他放了出去。下午李灏藩过来谈论考场舞弊案件,让他放心去做,有什么事儿他们父子帮他开脱,用李灏藩的话说天塌下来还有他们父子。 俞茂先心急火燎地赶往赶往刑部,到了刑部,跳下马双脚发软,几乎跌在地上,爬起来颤巍巍地走进刑部大堂,太子无聊地房里来回踱步,一见俞茂先心头便起火,大叫一声:“俞茂先,你知罪吗?” 吓得俞茂先一屁股跪在地上,浑身颤抖。 心中虽然害怕但还是要装着镇定,低声答道:“微臣不知…” “本王先问你,吴鹏哪去了?你给我把吴鹏找出来?” 此事的俞茂先才察觉东窗事发了,天气还带有寒意,额头上却汗涔涔的,他一边有袖子擦拭着汗水,一边装模装样对身边的李藻道:“吴鹏被关押在哪个房里?” “俞大人,吴鹏关押在哪里只有你自己知道啊,你不是说吴鹏只是被免职吗…” 人就是这样子平时你对同事嚣张跋扈,当你遇上麻烦的时候要他给你擦屁股救急就甭想了,有道是平时不烧香,临时抱佛脚,是抱不住的。 俞茂先汗涔涔,太子却继续踱着步子,冷不丁地问了一句道:“他在哪里?” 俞茂先不敢说话,李藻也保持沉默,房子里出奇的静。 外面却一个人急匆匆地跑进来,来着正是吴鹏,在快活林吃饭的时候,似乎有人认出来太子,低声说道:“靠在窗户边那人可是当今太子爷?” 吴鹏当时愣了一下笑道:“太子爷怎会来这里。”看见太子带着宋湉和康德海走下楼梯的时候,吴鹏下去偷偷瞄了一眼,便吓傻了眼,没有心情地骑马回来,跑到俞茂先家里,听管家说俞茂先到刑部去了,便屁颠赶过来的。 “吴鹏!”太子一眼就看见了他,吴鹏赶紧跪下,磕头如捣蒜道:“微臣叩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千岁!” “吴鹏!今天哪里了?” 吴鹏这下老实了,低头不敢吭声,太子一脚踢在他屁股上:“来人,给我打,往死里打!” 两个皂隶拿着棍棒,按住吴鹏就要打,看见俞茂先投来的眼光,似乎又不敢下手,太子大怒,道:“你们平时被他们吓坏了吧?不然为何下不了手?为何下不了手?”。平常太子温文雅尔,发起火了却也如此恐怖,就连见惯了打杀场面的衙役腿脚不停使唤地颤动。太子又走到俞茂先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怒道:“是你吓的?好威风啊,是不是?” 俞茂先低声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太子指着两个衙役道:“你们若是不敢打他的屁股,你们的屁股就会开花,明不明白?” 两个衙役见太子脸如严霜,哪敢违逆那棍棒舞的呼呼生风,吴鹏立马焉了,屁股打出血来,鬼哭狼嚎地叫了一阵子,之后叫声逐渐小了下去,边叫边说道:“太子爷饶命,微臣知罪了。”太子指着吴鹏怒道:“现在知罪已经迟了,继续给我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