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未来
心里醋溜溜的。
路清宜眨了眨眼睛, 语气柔和:“我跟安然认识的早嘛,她比我大六岁,有时候像个姐姐, 有时候又像个长不大的妹妹,心眼很好, 是个百分百的好人。”
“我记得你说过,当时你和她相遇是在雨溪镇, 她在给喜欢的人捉萤火虫,安然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季汀问道。
“嗯,是个叫莫晚的女孩,她们在一起五年了。”
“哦这样。”季汀微微诧异,又稍稍放下心。
没想到路清宜的身边就有对女同性恋朋友。
那路清宜原本的性取向……?
路清宜看出她想问什么, 直接回答道:“我原本的性取向就是女,一直都是。”
季汀这回真震惊住了。
“你是弯的?天生弯?”
路清宜低头,想了会儿说:“应该不算天生的吧, 也有受到朋友的影响,上高中后就确定自己喜欢女生了。”
“那你为什么会……”
会嫁给季明章。
季汀张张口, 没问出来。
她总觉得,哪里不对了……
路清宜问:“什么?”
“没事, 你爸妈知道吗?”
“不知道。”路清宜摇摇头, “原本我就没打算跟他们说, 他们思想很传统,只希望我以后能结婚生子。我不想结婚,谁也强迫不了, 除非我心甘情愿。”
结婚生子, 组建家庭,是大部分女人普通而伟大的一生。同性恋也有受不了家庭压力丶社会压力丶亦或是异样的目光, 最后选择嫁人或娶妻的。有人幸福美满,儿孙满堂;有人抱憾终生,孤苦一人。
季汀沈默了。
那路清宜,是心甘情愿嫁给季明章的吗?
“你呢,以前有交往过吗?男孩子还是女孩子?”路清宜抱着枕头坐在床上,问完她就后悔了。
明明,还没有捅破那一层关系,就迫切的想要了解江同学的过去。
是不是太心急了呢?
她的问话拉回季汀的思绪,目光,落到了路清宜略微紧张的面颊,季汀回神,轻轻一笑,决定捉弄下她。
“我啊?感情史一张纸都写不完,男生女生都有。”
路清宜眼神里的神采逐渐散去,“那你们,什么都做过了吗?”
季汀点头:“嗯,什么都做过。”
“亲吻丶拥抱,一起看日落丶数星星……这些都做过吗?”
“嗯,做过。”季汀云淡风轻道。
“哦……”路清宜转过脸,眼眶微微发红,唇角强行扯出一抹笑容。
“怎么啦?嫌弃我,觉得跟我告白后悔了?”季汀看向她,眼神里染上点点笑意。
路清宜摇摇头,轻笑道:“没有嫌弃。”
其实她也知道,过去的事情她不用多计较。只是,当听见季汀亲口承认的那刻,心脏还是略微隐隐刺痛。
路清宜想,她现在的笑容一定很难看。
於是,她转过了头,克制着刚刚酝酿起的醋意,“我就是在想,我要是能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
却听见季汀在她身后狡黠一笑:“骗你的你也信。”
“我没谈过,在遇到你之前。”季汀又道。
路清宜神经松懈下来,扭回了头,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失笑:“江同学还真是会骗人。”
季汀说:“你不也挺傻的吗?我说什么信什么,连怀疑都不怀疑一下。”
“那是我相信你。”路清宜敛了眸,认真地说:“你说的话,我都会信的。”
季汀听了这话,挑挑眉说:“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信?”
“嗯。”路清宜点头。
季汀久久沈默,突然笑了:“那如果说,我其实是来自未来——”
路清宜一个没绷住,咯咯笑道:“噗,江同学,你是和娅娅一样小说看多了吗?”
季汀瞪了她一眼,顿时不想说话了,“随你怎么想吧。”
路清宜忙道:“好啦好啦,我不笑你了,你不要生气了嘛。”
季汀装作不理会她,等路清宜凑上前来安慰时,趁机抓住了她的手腕,神情认真而专注,叫了她的名字:“路清宜。”
“嗯?”
“你要陪着我,久一点。”
“久一点是多久?”
“很久很久。”
“好。”
季汀满意地笑了,她擡起手,轻轻托住路清宜的脸庞。
暖橘的灯光下,路清宜白皙的肌肤仿佛镀上层温和的柔光,刚吹完的黑发带着微微湿意,季汀一只手撩开她轻薄的刘海,指尖滑过秀眉丶眼角丶在红润的嘴唇之上稍停了会。
路清宜似乎猜到季汀想要干什么,闭上了眼睛,羽睫紧张地颤了两颤,季汀不由得失笑,低头,在她眼角,轻柔的啄吻了下。
季汀确定了,即使回去,她也是车祸死亡,倒不如留在这里,随遇而安。
微垂的凤眸,掩住熊熊燃烧着的占有欲。
她想让眼前的路清宜永远喜欢她丶只能看着她丶必须完完全全属於她。
眼角湿意转瞬即逝,路清宜缓慢睁开眼睛,季汀已经转过身了。
“睡觉。”
“嗯。”路清宜抱着枕头,询问道:“那今晚,可以睡一张床吗?”
季汀本想拒绝,话到嘴边却说不出口。
床很宽。
长这么大,季汀从来没跟任何人同睡过,她有些不适应,只能尽力往自己这边靠。
就这样,两人一个靠最左边,一个靠右边,中间隔开两三个人的距离。
两三个人的距离,如同隔着一道银河。
季汀整理好薄被,蒙住头,脑海里又浮现出自我安慰的画面,她立即甩了甩头发,停止危险的想法。
“睡觉吧,晚安。”
“好。”路清宜扭头,只看到床铺最边缘被子隆起的轮廓,她无奈地笑笑,轻声提醒季汀:“江同学,你别离床边那么近,晚上小心掉下去。”
季汀含糊回应道:“没事,我睡相很好,不会的。”
路清宜:“好吧,那晚安哦。”
天蒙蒙亮,远处的山峰起了层薄雾。
又是那个梦。
出车祸丶戴兜帽的女人丶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季汀认床,晚上又做梦,一个翻侧身,“扑通”一声,屁股突然麻了。
靠!疼死了!
季汀疼得直蹙眉,赶紧侧过身,揉揉可怜的屁股,又怕吵醒路清宜,溢出几声压抑着的痛苦的呻.吟。
“额……怎么了?”路清宜被声响惊醒,她坐起身,迷糊地揉了揉眼睛,见到床底有团缩起来黑乎乎的影子,连忙去开灯。
灯还没打开,路清宜就看见那团黑影,动作极其迅速,“噌”地蹦上床,猛地扎进被子里。
路清宜:“?”
“江同学?是你吗?”
季汀默不作声,放缓了呼吸,假装睡熟。
路清宜边伸手去拉被子,边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我刚刚看到你摔到地板上了,摔到哪里了?屁股吗?疼不疼?”
季汀:“……”
季汀觉得丢死人了。
为什么她总在路清宜面前丢脸?!
“不疼。床板离地面很近,就轻轻摔了下。我没事,你赶紧关灯睡觉吧。”季汀嗓音沈闷。
路清宜执拗道:“你先起来下,我看看摔得严不严重。”
“看?”季汀挑了下眉,从被窝里露出脑袋,问路清宜:“你——确定要看?”
特意加重“看”这个字眼。
房间氤氲起几分旖旎气息。
路清宜反应过来,脸逐渐烧了起来,她像是想到什么般,突然抽回手,解释说:“不是。我是说,我先帮你热敷一下,顺便贴个膏药,明天去医院让医生看看。”
“那明天再说吧。”季汀缓缓松了口气。
其实路清宜想看也行,反正她的身体,路清宜一早就看光看透了。
季汀初次生理期的时候,萍姨恰好有事,是路清宜进她的房间,帮她换的内衣裤和卫生巾。每次想到这,季汀都恨不得永远别来大姨妈!
正想着,下腹突然一阵绞痛。
季汀隐隐约约感觉,腿间流出一股暖流。她暗道不好,匆忙爬起身,冲进舆洗室。
季汀月经不调,痛经一旦痛起来就没完,以前一直喝中药调理,穿越过来后,就没去中医馆看过了。
再强悍的女人,碰到痛经,也会疼得死去活来。
折腾了足足十几分钟,季汀才从舆洗室走出来,路清宜见她面色惨白,忙走上前,弯下腰,把毛茸茸的拖鞋放到季汀脚边。
“赶紧穿上吧,虽然现在还是夏天,但在清晨和晚上,地板都是凉气。”
丝丝缕缕的凉意从脚心传来。
季汀哆嗦了下,乖乖听路清宜的话,穿上拖鞋。
路清宜问:“你痛经这么厉害吗?”
季汀想了想,她今天喝了三瓶冰饮,又在凉水里玩了一下午,不痛才怪。
“嗯。”
路清宜叹了口气,轻声说:“以后月经期记得别光脚走路了,很容易痛经的。”
季汀蓦地擡起头。
这话,路清宜以前就说过。
路清宜朝她招招手,“来,你先坐这里,我接盆热水来,你泡泡脚,会好一些。”
“你不用特意跑一趟,我躺着睡会就行。”
路清宜轻笑出声,温声道:“江同学,我之前就说过,你偶尔也试着依赖下别人吧?”
说着,她拍了拍季汀的肩膀,轻轻哄道:“乖乖的,坐这里别动,等我回来。”
“……随你。”季汀转过头,不理会她了。
热水打好,路清宜又转过身,轻手轻脚地下楼,冲了杯红糖水端上来。
“喝点吧。”
季汀犹豫了下,没动作。
路清宜弯了弯眼睛,拿起勺子,将红糖水递到季汀嘴边,“来,啊嗯,江同学,张开嘴。”
季汀不满,啧声道:“路清宜,你能不能别总拿我当小孩哄?”
路清宜眨眨眼,眉眼尽是柔和的笑:“你不喜欢这样吗?”
“倒也不是不喜欢。”
“嗯嗯,那就是喜欢咯。”
季汀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微眯起眼:“我是成年人,成年人比小孩子危险多了,你想要试试看吗?”
说罢,季汀擡起手,拈起路清宜的一缕黑发,放进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双凤眸深不可测,卷出危险迷人的暗涌,里头明晃晃的倒映出路清宜的身影。
明明是很简单的抚摸头发动作,经由季汀这么一说,生出许多其它暧昧的含义来。
路清宜张张口,手里的勺子没握住,掉进杯子,勺子与杯壁碰撞出几声清脆的响音。
季汀勾起红唇,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
“谢谢了。”
季汀从她手里拿走杯子,几口喝完红糖水。
低头,瞥见路清宜脸蛋还未消褪的红晕,季汀有些好笑地提醒道:“哎,你也该回神了。”
季汀说完,路清宜如梦初醒,须臾间,她想起了一个成语。
叫,美色误人。
季汀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扭头,看了眼钟表,刚好六点。
天空明净,阴霾散尽,清晨的第一缕曙光照耀在两人身上。
远处传来几声鸡鸣狗叫,楼下,方爷爷和方奶奶也起床了,方爷爷手里拿着塑料洒水器,方奶奶提着木篮子,一起走到前院给菜苗洒水,一路上有说有笑。两条大黄狗摇着尾巴兴冲冲地跟在他们身后,时而朝菜园快速奔跑,时而急停,伏下身子邀请人一块儿同它玩耍,好不快活。
路清宜也走到窗前,与季汀并肩站立。
季汀把手搭在窗沿,低眸,瞧见路清宜的手就搭在她旁边,她抿抿唇,小心翼翼地朝路清宜靠过去。
两人的距离,因此,慢慢拉近。
路清宜垂下眼,目光扫过季汀逐渐靠近的手指,心里一阵慌乱过后,微不可觉地勾勾唇角。
触碰的前一刻,季汀还是犹豫了,抽回了手。
路清宜楞了楞,蜷了下手指。
唉。
什么时候,江同学才能更加主动一点呢。
季汀伸了伸懒腰,活动了下手腕,又站直揉了揉腰,忽而莞尔,心情极好,屁股的疼痛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了。
“走吧,我们下楼,沿着田埂慢跑去。”
路清宜“欸”了声,“你确定要大早上跑步吗?而且你还在生理期,要不然,改成弹钢琴?”
季汀瞥她眼,笑说:“钢琴重要,锻炼身体也重要。放心吧!慢跑累了就沿途走走休息一下。”
路清宜应道:“嗯好!”
季汀忍不住微微一笑。
更好的生活,正在等着她。
和身边这个人。
清晨的田埂,处处都是花香青草香,好几位老头背着鱼竿和鱼篓,晨起就去广阔的湖边钓鱼。
路清宜走在田埂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呼出来,惬意道:“这里的空气好新鲜。”
季汀目光却在那群老头身上,很是怀念道:“钓鱼啊,我也好久没钓鱼了。”
听到她这话,路清宜笑着调侃:“你怎么跟老爷子似的,又喜欢下象棋又喜欢钓鱼的,就没有一些年轻人的爱好吗?”
季汀挑了挑眉,问路清宜:“那你呢,你喜欢什么?”
路清宜掰着手指头说:“种花丶种草丶种蘑菇丶还有编织手工……”
季汀不甘下风:“你这不是比我更像老奶奶?”
路清宜解释:“我这是陶冶情操。”
季汀轻笑出声:“得了吧。你自己看,五十年以后,跳广场舞跳的最欢的老奶奶,指不定就有你一个呢。”
路清宜也笑,杏眸亮晶晶的:“那不是还有你陪着我吗?等我们老了以后,就结伴一起去跳广场舞,到时候往人群里一站,肯定亮瞎别人眼睛。”
季汀假装嫌弃:“算了,我嫌丢人。你跳,我给你拍照片记录下来,等你老到走不动路,就在床头放个小电视,把这些照片连续播给你看,一天播个十七八遍。”
路清宜讶然,语气可怜道:“哇,江同学,你也太过分了!”
季汀勾起唇,棕色的双瞳闪烁起点点笑意:“怎么过分了?”
“唔,欺负人。”路清宜说着,凑上前,认真地盯着季汀的眼睛说:“不过,一想到要和你一起慢慢变成老太太,我就觉得好开心。这在以前,是我想也不敢想的事。”
季汀无意识地盯着路清宜饱满红润的唇看,陷入沈思,突然的距离拉近,让她能清晰地闻见路清宜身上的香味。
淡淡的,带点清郁的花香,很好闻。
直到路清宜微微蹙起好看的细眉,嘟囔道:“江同学,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呀?”
盈润的红唇嘟起来,像是两颗红樱桃。
很可爱。
听到路清宜再次提高了声音,季汀才猛地回神,不自然地咳了一声,点头:“当然听到了,你说,你要变成很老很老的老太婆。”
路清宜睁大水眸,有点不敢置信地摇头道:“你走神走得太厉害了。”
两人又嘻嘻哈哈了会儿,不知不觉,走到宽广的田野上。
田野里,开出了许多小野花。
中间有一条路,路两边长满了弯弯浅月状的狗尾草,松松软软的,微醺的晨光照耀下,像是给它们披上层金色的柔纱。
路清宜弯下腰,选了几根漂亮的狗尾草,埋头忙活了一阵。
不一会儿,她就变出一只小兔子,笑着递到季汀面前,“看!狗尾巴草编的小兔子,像不像?”
季汀接过,捏住草根摇了摇。
这草编兔子,有耳朵有手有腿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看不出来你还会编这个。”
路清宜:“姐姐教我的。”
季汀瞳孔微微收缩:“你姐姐?”
“嗯。”路清宜轻轻一笑,又挑了几根,编成了一只小狗狗。
她把小兔子和小狗放到一起,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轻声说:“不过,她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那你想她吗?”季汀放软了声音。
路清宜说:“想的。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都会保护我,她很热爱跳舞,可是……”
往昔历历在目,那场车祸,让她的姐姐失去了双腿。
本就情绪几近崩溃的姐姐,连遭几番刺激。最终,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了。
路清宜抿唇,没有继续说下去。
季汀微微敛了神色,她看向路清宜默默垂下去的肩膀,慢慢地,将手伸了过去,想拍拍肩安慰路清宜,路清宜恰好在此时回眸,瞧见了她的动作,季汀手一顿,不动声色地缩回去。
“你姐姐一定很爱你。”
路清宜点头:“是啊,她很爱我,所以受了很大的苦。”
“那你呢?”
季汀突然的发问,让路清宜略微不知所措,她缓缓擡起杏眸,不觉间,双眸已漫起水雾。
季汀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又问了一遍:“你呢?你受的苦又有多大?”
心脏,不由得被一双大手掐紧,又松开,反反覆覆。
季汀甚至都不敢大声喘气,她安静地注视着路清宜,不放过路清宜一丝一毫的神情变化。
路清宜鼻头酸涩,轻轻笑了一下,刚想说话,就听见江同学淡淡的,又带点稍稍疑惑的声音传来:“不说也没关系。只是我突然发现,我好像有一点,想要了解你的事情了。”
路清宜一楞,水眸愈加柔软,她沈默良久,久到季汀以为她再也不会提及这个话题时,路清宜才说话了:“那你坐到这边来吧,你有想问的,都可以问我。”
“好。”季汀紧挨着路清宜,寻了个干草垛坐下。
两人肩并肩,坐到田埂上,正对面,是片波光粼粼的湖。
季汀侧过头,看着她说:“我其实有很多问题,可我问了,你就一定会回答吗?”
路清宜默了两秒,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季汀了然。
这就说明,她们两人还没到谈论这些事情的地步吧?
问出口,就意味着冒犯了私人领域。
就像季汀,也不会告诉路清宜,她其实来自十五年后,是路清宜名义上的继女。
“但是,总有一天我会全部告诉你的。”路清宜擡眼,杏眸里漾起温和的笑,补充了句:“如果你愿意知道的话。”
季汀眉一挑,微微错开视线,轻哼了声:“我对你的事情其实也没那么感兴趣。”
又开始别扭起来了。
“好好,我都知道。”
路清宜点头,笑得更灿然了。
她笑完,抱起膝盖,眼神不由地落在远处正在垂钓的老人家,季汀随她的目光看过去,听见路清宜温声开口:“其实,我很小的时候还不叫这个名字,我叫路清澜,我姐姐才叫路清宜。姐姐去世的那天,我妈妈哭着喊着让我替姐姐去死,或许,在他们心里,该死的一直都是我吧,所以我被迫改了名,爸妈希望我能像姐姐一样,为他们争光。”
季汀若有所思,眼底流露出几丝心疼:“怪不得安然她们都叫你小兰花,原来是因为你的本名叫路清澜。”
路清宜扭过头,轻轻一笑:“嗯,江同学果然好聪明!”
季汀没跟她嬉皮笑脸,又问:“你爸妈,他们一直都那样对你吗?你有没有想过要离开这个家?”
经过这些天对路爸路妈的了解,季汀确信了,他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
若是路清宜脱离这个令人喘不过气的家庭,季汀有的是办法帮她,只是,路清宜心太软,能舍得放下父母吗?
路清宜微楞了楞,叹息道:“虽然想过,但他们要离婚了,妈妈现在肯定很需要我,所以我不能走。”
季汀看了她一会儿,点点头,应道:“你说的也对。”
“你不用担心我啦,以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好啦,不说这个了,你快来看,这个好像你。”路清宜摇了摇草编的小狗狗,轻笑着放在季汀手心。
路清宜说:“这只小兔子留给我,那只小狗狗送给你。”
季汀撇嘴:“我要这几根草做什么?”
虽这样说,季汀还是轻柔地合拢了下手掌,将小玩意儿举高,与视线持平,眼神柔了柔。
“不过既然你送我了,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
“好,那就谢谢江同学愿意收下。”
路清宜放软了声音,温温柔柔的笑意在她唇角蔓延开来,季汀挑眉,回望过去,与路清宜四目相对,相视而笑。
远处朝阳东升,宛如铺开了一篇笔墨浓重的金色画卷。
两人的身影,逐渐淹没在璀璨的金光里。
路清宜看向身旁的人,莞尔一笑。
美好的未来,还在等待着她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