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混乱之神的麾下？
不对，不是……
康坦跟着队伍走近了才看清楚那发出声音是一个人偶，站在别墅的二楼窗前。
不断地机械重复一句话。
“混入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呢……”
不能再往前走了，别墅里有其他人。
那些奇形怪状的窗户后不断有人影穿梭。
围绕着别墅的铁栏杆外站着两个骑士，骑枪锋利地刺向天空。
要想个办法溜。
别墅外的铁栏杆忽然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两个人黑衣打扮的人，抬着一具尸体。
“又报废了一只。”
“数量不多了啊。”
“是啊这么多年了……”
路过康坦身边时，康坦听见他们交谈的声音。
偷偷斜过视线，捕捉到那具尸体正是和他们相同的打扮。
也是职业收尸人？康坦瞳孔微缩。
顿时康坦就明白了为什么这群职业收尸人看起来完全没有自主意识了。
他们根本不是活人，而是被制造出来的类似人偶一般的东西。
这是秩序教会的产物吗？
黑衣人压根没有看康坦所在的职业收尸人队伍，径直在远离别墅的地方，挖出一方土，把抬着的尸体丢进去，重新填好土夯实。
机会！
康坦快速低声和身前的泽克说：“装死，学我就好。”
确认了泽克已经听到了他的指令，康坦先是摇摇晃晃，然后直直地倒在地上。
和泽克齐齐倒在地上，康坦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心跳到最低的水平。
得益于收尸人的能力，他和泽克都能几乎把气息变成和死人一般，只要不是过于仔细的检查心跳、呼吸、脉搏等各个指标，几乎分辨不出来他们是尸体还是活人。
听到康坦这边的巨响，两个黑衣人都愣了一下，随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又报废两个。”
“真是不走运。”
两人不耐烦地拖着康坦和泽克的尸体重新回到刚才挖的坑旁。
“这个收尸人生前还是个秩序教徒？”其中一个人注意到泽克胸前挂着的项链。
是那天从西区到东区，一名骑士送给泽克的礼物。
“什么人都有，妈的你没看到里面那个人偶么，长得跟我拉出来的屎一样。据说以前还是混乱教会的主教。”
“确实，看见那玩意我就犯恶心，还一天到晚在我边上念叨‘混入了一些奇怪的味道呢’。”
“赶紧埋了吧。”
越来越多的土被扔到身体上，最后一点光完全消失，身边两人交谈的声音也渐渐远去了。
康坦才猛然睁开眼，艰难地一点点凿开身体上的土层。
得益于之前获得的身体素质提高，这种对于普通人不可能的动作，对于他而言刚好在能力范围内。
小心翼翼地破开土，然后大口地猛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康坦扫了一眼别墅，确认没有危险，才缓缓地钻出来，匍伏着爬到泽克被埋的地方。
“泽克。”
挖出泽克时，少年花了好些时间才重新恢复了思绪。
泽克坐起来，喘息着说：“刚才在君纳河，那个骑士长……是不是发现了我们？”
但是他却放过了泽克。
是因为泽克胸前的项链么。
那条代表秩序教会的项链，有什么特别之处？
“可以看看你的项链吗？”
接过泽克递过来的项链，康坦有些意外它的沉重。
仔细对比了它和记忆中秩序教会的标志有什么区别。
都是斧头和抽象线条的秩序标志。
是质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迟迟没有发现什么特殊，康坦把项链还给泽克。
看着泽克戴上，康坦刚准备开口继续说，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手性！
当泽克戴上项链，秩序教会标志在他胸口旋转了几圈，康坦才发现这一点。
这个项链上的秩序教会标志和他在秩序教会看到的标志就像左右手一样，互为镜像而无法叠合！
这是两个不同的标志！
脑海里炸开一道空白。
康坦一瞬间联想到极其多的细节。
极北城的东区、西区。
秩序教会甚至也分东区和西区。
不同的区域，圣女和主教的权利似乎也有不同。
这种镜像对称的关系在这座极北成到处都是。
还有一个更惊悚的想法在脑海里浮现……
神……
十二个神也是互为对立的……
生命与死亡，秩序与混沌，智慧与愚昧，和平与战争，真理与谎言，实体与幻象。
难道现在极北城的秩序教会已经不是秩序教会了，而是被混乱教会顶替了……
这似乎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今晚看到的秩序教会这么诡异。
那么圣女呢？
圣女又是谁？
不是很敢确认这个猜测，康坦把这个念头压在心底，保持沉默。
“康坦大人，我要继续去工作了。”泽克戴好项链后，向康坦说。
“工作？”
“我今晚是出来收尸的，在君纳河看到了您，就跟着您进了市场。”泽克如实回答。
“一般都在晚上工作吗？”
“是的大人，白天会吓到居民的。”泽克低垂眼帘。
“不用叫我大人了，喊我康坦就好，我的全名是康斯坦丁-让-卢梭。”康坦纠正泽克的称呼。
“好的。”
“泽克，带我去工作吧。”康坦请求，“现在我也是收尸人了。”
泽克点头，带着康坦往他停马车的地方走去。
“收尸人只是在河里捞尸体吗？”康坦问。
“不是的，我爸以前也是个收尸人，但是他的信仰是秩序。”泽克平静地说，“他在东区的一间铺子里工作，那间店专门接这种尸体相关的活，我很多活都是从那家店接到的。”
“冰窟也是那家店的吗？”康坦有些好奇地问。
类似于一个大号太平间，专门用来储存尸体？
“不是的，我也不知道冰窟是谁的，但我能确定不是那家店。”泽克摇头。
“会接到西区贵族的活吗？”
“会，而且不少。”
“是怎样的？”
泽克沉默了一阵。
“有些贵族把杀人不当回事，他们那里接到的活通常能赚到更多的报酬，只是很多手法比较残忍。”
“秩序教会不管吗？”康坦忍不住问。
“管。”泽克冷冷地说，“所以民众们信仰秩序，但是秩序又能照亮多少黑暗呢？至少没有照到我身上。”
康坦也陷入了沉默。
神救世人，但不救所有人。
在僵硬的气氛中，他们走到泽克说的那家店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