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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丶我看你不是脑震荡,你是脑残

十七楼采光最好的那几间病房在早几年就被改成了干部病房,而19床刚好就是其中的一间。“周老师,今天感觉好些了吗?”康教授带着任春晓进了19床,他面带笑容地询问老人。进病房前就听康教授提起过,这老人是他高中的老师,后来又入仕途做到政协主席退休。康教授说话间完全是一副佩服的语气,惹得春晓对这位老人家也十分好奇。毕竟这还是春晓第一次见康教授这么热情洋溢,自己不免也跟着带了笑脸进门。床上坐着的老人,圆脸,满头银发,皮肤白皙,有一种鹤发童颜的感觉,让人感觉无比亲近。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脸上也是带着笑。“还是老样子,总觉得气不够用。”老人笑呵呵地回答。“那等会儿我们再查个氧饱和。这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我的学生,任春晓。”康教授说完侧身让春晓上前,又继续向周老爷子交待,“我过几天又得去北京出差,你有什么不舒服就找小任。”春晓跨步向前,面带笑容。“爷爷好,我是小任,以后您的治疗我来负责。您有任何不适随时呼叫我。”“好,好,好。”老人连声答应。康教授介绍完说自己还要去会诊,先出了病房。春晓按照流程给老人查体,把听诊器在手上握到温热,轻轻放到老人的肋骨上,正在专心听诊。馀光看到一人走进来,她也没在意,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全都听完,春晓把老人的衣服整理好。“爷爷,您这肺上问题不大。这次可能就是天气凉了,把您以前那老毛病勾起来了。调养段时间就能出院。”春晓边说边整理手上的听诊器,顺手放进了工作服口袋里。侧身看见熟悉的身影坐在床位的沙发上剥着橘子,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春晓仿佛自己看花了眼,皱了皱眉头,回过神又看了一眼沙发。那人依旧坐在那。周立然看着春晓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今天刚进这医院的时候,偶然看见门诊大厅的公示栏里有今年的杰出青年医生代表,第二排的第一位是一位长相标致的女士,下面的名字:任春晓。上了十七楼,科室的一览表上又看到她…

十七楼采光最好的那几间病房在早几年就被改成了干部病房,而19床刚好就是其中的一间。

“周老师,今天感觉好些了吗?”

康教授带着任春晓进了19床,他面带笑容地询问老人。

进病房前就听康教授提起过,这老人是他高中的老师,后来又入仕途做到政协主席退休。

康教授说话间完全是一副佩服的语气,惹得春晓对这位老人家也十分好奇。

毕竟这还是春晓第一次见康教授这么热情洋溢,自己不免也跟着带了笑脸进门。

床上坐着的老人,圆脸,满头银发,皮肤白皙,有一种鹤发童颜的感觉,让人感觉无比亲近。

旁边站着一位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脸上也是带着笑。

“还是老样子,总觉得气不够用。”老人笑呵呵地回答。

“那等会儿我们再查个氧饱和。这是我之前跟您提过的我的学生,任春晓。”

康教授说完侧身让春晓上前,又继续向周老爷子交待,“我过几天又得去北京出差,你有什么不舒服就找小任。”

春晓跨步向前,面带笑容。

“爷爷好,我是小任,以后您的治疗我来负责。您有任何不适随时呼叫我。”

“好,好,好。”老人连声答应。

康教授介绍完说自己还要去会诊,先出了病房。

春晓按照流程给老人查体,把听诊器在手上握到温热,轻轻放到老人的肋骨上,正在专心听诊。

馀光看到一人走进来,她也没在意,继续自己手上的动作。

全都听完,春晓把老人的衣服整理好。

“爷爷,您这肺上问题不大。这次可能就是天气凉了,把您以前那老毛病勾起来了。调养段时间就能出院。”

春晓边说边整理手上的听诊器,顺手放进了工作服口袋里。

侧身看见熟悉的身影坐在床位的沙发上剥着橘子,一脸笑意地看着自己。

春晓仿佛自己看花了眼,皱了皱眉头,回过神又看了一眼沙发。

那人依旧坐在那。

周立然看着春晓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他今天刚进这医院的时候,偶然看见门诊大厅的公示栏里有今年的杰出青年医生代表,第二排的第一位是一位长相标致的女士,下面的名字:任春晓。

上了十七楼,科室的一览表上又看到她的照片。

他心里想着,不会真这么巧吧。

不料进了病房,再次见到这位杰出青年医生专心地正在给自己的爷爷检查。

“多谢任医生了,我爷爷还要拜托你照顾。”

周立然朝春晓走过来,顺手把握着橘子的手伸到春晓面前。

“任医生不嫌弃的话,吃个橘子吧。”

“谢谢,我们规定上班不让吃东西。”

春晓把他的手往前推了推,与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这人怎么什么时候都喜欢离人这么近,难道不知道人与人之间的社交距离是一米吗?春晓在心中腹诽。

“你这小鬼,别去打扰任医生。医生一天忙得很,哪有空闲陪你逗乐。”

老人边说着,边在旁边拿着拐杖轻打了周立然一下。

周立然被打了也不生气,还是一脸笑意地问春晓,“任医生今天值班吗?”

春晓不知道他打了什么鬼主意,一时不知道该回答值还是不值。

门外有护士来喊,“任医生,之前那个三床又来闹了。”

春晓听完急急忙忙地跑出去,顾不得跟房里的人打完招呼再走。

外面闹的人是春晓以前的病患家属,那个病患只有十七岁,肺上却得了细胞癌。

在这个医院医治了半年没有任何好转,便要求转到上级医院进行治疗。刚转上去没几天,孩子便过世了。

虽然在接收病人住院时,已经告诉他们这种癌症治愈的概率非常小,不要抱太大希望。但父母对孩子总有一种天然的乐观。

孩子过世以后,他的父母承受不了打击,来医院闹过两回。

最初因为春晓在孩子住院期间对他们一家人都挺好,知道他们家里都是农村人,还在网上为他们发起过募捐。

可是时间一长,父母两人的心态出了问题,总觉得是在诊疗过程中有了问题,春晓才会对他们一家人这么好。

之前来闹过两次,每次康教授说要报警,都被春晓拦了下来。

今天不知道从哪听到春晓回来上班了,又跑到住院部来闹。

等到周立然听到声响,从病房里出来,正好看见一个男人和春晓争辩了几句,竟伸手推了春晓。他急忙走上前,准备去帮忙。

春晓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那男的拿着板凳往春晓头上扔。

周立然一个箭步上前,用手挡了下来。

小丽姐这才反应过来,忙喊着身边的人,“报警,快报警。”

周立然护着春晓进了值班室,办公室里的男医生们听到响声都走了出来,两个高大的迅速用武力控制了那男的。

没几分钟,警察到了。

警察在值班室里询问了周立然和春晓的情况。

周立然把事情经过向警察说了一遍,记录的警察对他们说了一句,“如果有监控录下来,你出具个伤情证明,这种医闹会被判刑。”

春晓听完,心有不忍,对着警察说了声,“能不能把他俩带回去教育一下就行,他们也是因为自己儿子没救活,才想找个地方来发泄。”

周立然在旁边冷哼,心想着,不让他们坐牢,小爷我这一板凳岂不是白挨了。

春晓听到这声“哼”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转过头看着他,“能不能不告他们,你的医药费我来出。”

警察见两人意见不一样,说了句,“你们先商量好,我们在外面问一下其他人的笔录。”

警察走出去,只剩两人在值班室。

春晓说:“你别告他们,他们家庭情况特殊,受不了打击了。”

“我手现在都不知道有没有骨折,你不带我去检查还在这担心他们受不了打击?”

周立然并不是故意夸大自己的伤情,刚刚情急之下用胳膊挡的那一下,现在正隐隐作痛。

“我刚刚擡了你的胳膊,测试了反射,骨头和韧带都没事,最多只是骨裂。”春晓慢悠悠的说道。

“骨裂?”周立然说着便站了起来,“要是那板凳扔在你头上,你现在可能已经拉去抢救了你知道吗?”

本来以为周立然是担心自己骨裂的事情,后面那句话却是对自己的担心。

春晓虽然感动,但忍不住辩驳,“要是扔到我的头,最多也是个脑震荡。”

“我看你不是脑震荡,你是脑残。”

周立然说完就往外走。

春晓急忙跟着出去,“你小心手。”

警察见两人出来,问了句,“要告吗?”

周立然见打人的那个男的蹲在了墙角,眼里都是畏惧。

身边的春晓又是一脸乞求地看着自己,他不耐烦地说了一声,“不告了。”

说完便准备回去爷爷的病房,还没走到病房门口,春晓跟在后面拉了拉他的胳膊,小声说了句,“我带你去检查一下吧。”

两人从骨科的检查室出来,周立然左手被打了石膏。

“这也太丑了。”

周立然晃了晃手。

“你别乱动,骨裂得静养。至少要三周才能取。”

春晓在一边护着他的手,那样子让周立然觉得好笑。

“我还要上班呢,这手怎么开车啊。”

周立然不满意地大叫,边叫边看着春晓的脸色。

“我送你上班,行了吧。”

春晓心一横,算了,这伤本该在自己头上,现在却在他胳膊上,是自己欠他的,得还。

周立然满意的把钥匙扔给了她,两人转身回了十七楼。

到了19床,周爷爷见自家孙子出去半个小时便打了个石膏回来,问了句怎么回事。

周立然恬不知耻地答了句,“见义勇为。”

春晓在旁边差点就要说出口,周立然弄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

话还没说出口,被周立然一把拉出了病房外,小声警告她,“我可是我们这辈儿独苗,要是让我爷爷知道是因为你把我弄成这样,你信不信他能让你没了工作,说不定还得去追究扔我板凳那个人的责任。”

春晓听完,立马不再出声。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春晓被周立然电话吵醒。

他让她起床去接他,说要去上班。

春晓在电话这边起床气没地撒,“你在地主家上班吗?这么早?”

吼归吼,迫於自己的歉疚,起了床,气冲冲地出了门。

从新城开车到了老城,路上天刚完全敞亮,刚到象山路,就看到周立然晃着石膏的手等在路边。

周立然熟练地上了车,关好门。说了句,“去高中。”

“什么?”

高中在老城这边,离象山路虽不远,但也有十几分钟车程,再加上从春晓家到这边已经多了半个小时的路程。

来回一个半小时再去新城,怕是一个早上都得耽误在路上。

刚起步的春晓突然刹了车,幸好身后没有引起交通事故。

“去高中那边的兰州拉面馆吃个早饭。”

周立然说完就闭着眼睛,不理春晓气呼呼的样子。

“你自己叫外卖。我今早要大查房,谁有时间和你去吃拉面。”

春晓不理他的意见,把车径直开往了去新城的路上。

“外卖的兰州拉面没有灵魂。”

周立然眼睛不睁,也并不知道车往哪边开了。

“那就晚上,晚上我下班接你了再去。我早上真的没时间。”

春晓看着前面堵着的长龙,再低头看了时间:八点。

象山路过来新城的第一座大桥是整个临城最长的大桥,早上也是出了名的堵车。

她心里想着这一个小时还不知道能不能赶到医院呢,还吃拉面,你看我像不像拉面。

“行吧,那就晚上再吃。”

周立然见目的达到,也不再争辩,露了个微笑在嘴边。

春晓一心查着有没有不堵的路线,根本没空注意到这位“米开朗基罗”的微笑。

尽管在九点前最后一分钟到达科室,但这让春晓感到不适。

这种不适来源於对自己生活的难以控制。

就像自己无法避免早高峰,没有办法拒绝周立然可恶的要求。

现在康教授在面前说着新一年的计划丶旧年的总结都必须在这周五前交给他。

她的身体都还没有从这种不适里挣脱出来。

无可奈何的她只能把这一切归咎於起太早的缘故。

开完早会,又开始查房。

科里还没安排春晓值班,手上也只有19床的那一个病人。

她拿着病历牌走进病房。看见周老爷子正在喝粥。

沙发上坐着一男一女,年纪和自己父母差不多大,穿着打扮却不一样。

相比於自己的父母注重舒适,这一对夫妻更注重於服装搭配,看起来像是从事於文艺工作的人。

女士的容貌让自己觉得有些熟悉,男士倒是从未见过。

“任医生,早饭吃了吗?”

周爷爷眯着眼睛,和蔼的笑容,看见春晓走进门,开口和她打着招呼。

“吃过了,爷爷。”春晓乖巧地答道。

“这是我二儿子儿媳,就昨天那个捣蛋鬼的爸妈。”周爷爷说完,又转向沙发上的两位,“任医生医术可不得了。康三儿的得意门生。”

“叔叔阿姨好。”

春晓总算知道为何女士看起眼熟,那眉眼不就和周立然一模一样。

“任医生辛苦了。”周立然的爸爸说道,夫妻俩都看着春晓微笑。

周家人的微笑虽然连弧度都是一样,可周立然的微笑偏偏不同,每次笑得都想让人揍他。

“不辛苦,都是分内工作。”春晓谦虚答道。

下午六点,准时接到周立然的电话。两人开车去了老城的高中,路上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在对周立然没有偏见的情况下,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好地聊天伴侣。

即使和他扯两句自己工作上的事情,他也能一隅三反开解对方。

两人时不时还能开个玩笑,只是春晓会突然清醒,自己好像陷入了一个怪圈。

这种愉快的气氛让她有一种玩物丧志的愧疚,如果她拒绝他的邀请,今天也可以去实验室呆上一下午。

如果在实验室呆上一下午,未必能有这场聊天来得舒心。

到了老城的拉面馆,两人坐在面馆里,老板还是十多年前的老板,面馆却升了级,装潢与以前有了很大的不一样,看起来更适合年轻人的风格。

这家的牛肉面用料讲究,选了甘南的牦牛肉,腌制炒熟后拌上香葱丶干辣椒和花椒,面条煮熟浇上牛肉汤汁,上面铺满了炒好的主料,擡上桌时,香气扑鼻。

两人都在这阵香气中忘记说话,一直沈迷於这碗面汤中。

连续几天,周立然找了各种借口带着春晓胡吃海喝。

今天的面,明天的寿司,后天的法餐。

春晓偶尔也会恍惚,两人靠着这几餐饭,好像也能达到称为“朋友”的地步。

记得以前程露说过,人这一生,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个能一起吃很多顿饭的伴侣。

如果只是吃饭的话,周立然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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