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丶意思是等我好了,两不相欠?
康教授给春晓找了个辅助的活儿,周末本来不值班,却又在实验室呆了一整天。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才想起今天要去接周立然。“你不在科室?”周立然直接开口问。“我在实验室,需要我去接你?”春晓想到自己大周末的早上六点半起床去接他,到的时候见他在路边悠闲站着,自己就想冲上去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样东西叫作“出租车”。“你忙完回科室。”说完这两句,周立然就挂了电话。春晓一头雾水,等到她回科室的时候,小丽姐正好在加班。见她来了科室,小丽姐从护士站的电脑前擡起头,一脸笑意地问她,“谈朋友了?”“没有啊。”春晓一脸莫名其妙。小丽姐也没管她说什么,自顾自地抱怨道,“还是谈恋爱好,时不时还有惊喜。哪像我们家那口子,我周末来加班他都不来过问一下。”“什么意思?”春晓感觉事情不太简单。“19床的家属请科室的同事吃日料,就是上次替你挡了一板凳的那个帅哥。”小丽姐碰了碰春晓的肩膀,又笑着说:“吴医生还在调侃他,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他也没否认。”春晓听完小丽姐最后一个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她走进值班室,看见桌上铺满了前几天他们刚吃过的日料,价格并不便宜。她心烦意乱地溜到楼道口,立马给周立然打了电话,“你出来一下,我在楼梯间。”春晓站在楼梯间,时不时有人从楼梯上下。“怎么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周立然一只手撑着楼梯间的门,费力地穿过来,“怎么不去病房找我,爷爷还在问你今天怎么没去查房。”“我值夜班,一会儿去查。”春晓答了句,顿了顿又问:“你怎么跟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你让我到这来,就为这事?”周立然看着春晓,“你同事就开个玩笑,我没搭腔啊。他们说你上夜班,我就点了外卖,大家一起吃点怎么了?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吃饭吗?”“你不高兴?”周立然见春晓不说话,继续问。“不是,我怕麻烦。”春晓想了想,决定摊开说,“我们这几天一起吃饭,是因为你受伤了。如果你没…
康教授给春晓找了个辅助的活儿,周末本来不值班,却又在实验室呆了一整天。
电话响起的时候,她才想起今天要去接周立然。
“你不在科室?”周立然直接开口问。
“我在实验室,需要我去接你?”
春晓想到自己大周末的早上六点半起床去接他,到的时候见他在路边悠闲站着,自己就想冲上去问他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样东西叫作“出租车”。
“你忙完回科室。”
说完这两句,周立然就挂了电话。
春晓一头雾水,等到她回科室的时候,小丽姐正好在加班。
见她来了科室,小丽姐从护士站的电脑前擡起头,一脸笑意地问她,“谈朋友了?”
“没有啊。”
春晓一脸莫名其妙。
小丽姐也没管她说什么,自顾自地抱怨道,“还是谈恋爱好,时不时还有惊喜。哪像我们家那口子,我周末来加班他都不来过问一下。”
“什么意思?”
春晓感觉事情不太简单。
“19床的家属请科室的同事吃日料,就是上次替你挡了一板凳的那个帅哥。”
小丽姐碰了碰春晓的肩膀,又笑着说:“吴医生还在调侃他,问他是不是你男朋友,他也没否认。”
春晓听完小丽姐最后一个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
她走进值班室,看见桌上铺满了前几天他们刚吃过的日料,价格并不便宜。
她心烦意乱地溜到楼道口,立马给周立然打了电话,“你出来一下,我在楼梯间。”
春晓站在楼梯间,时不时有人从楼梯上下。
“怎么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一样。”周立然一只手撑着楼梯间的门,费力地穿过来,“怎么不去病房找我,爷爷还在问你今天怎么没去查房。”
“我值夜班,一会儿去查。”春晓答了句,顿了顿又问:“你怎么跟他们说你是我男朋友?”
“你让我到这来,就为这事?”周立然看着春晓,“你同事就开个玩笑,我没搭腔啊。他们说你上夜班,我就点了外卖,大家一起吃点怎么了?我们这几天不是一直在一起吃饭吗?”
“你不高兴?”周立然见春晓不说话,继续问。
“不是,我怕麻烦。”
春晓想了想,决定摊开说,“我们这几天一起吃饭,是因为你受伤了。如果你没受伤的话,我们不会有这么多交集。”
“意思是等我好了,两不相欠?”
周立然见她不答,又自嘲地笑了声,“那你怎么不想想我为什么受的伤?你觉得我是那种看见有人打架都能冲上去的人?”
等春晓晃过神,周立然早已离开。
剩下她一个人在楼梯间站着,偶尔有同事上下,还跟她打着招呼。
她的思绪早已飘走,含糊地应付着每个和她打招呼的人,脑袋里一直在想周立然走之前问的问题。
等到她清理好所有思绪,收拾好心情,转身又走进科室。
刚好看见周立然从19床的病房走出来,从她面前经过,直接走到了电梯门口,一个眼神都没给她留。
那一瞬间,好似这么多天的相处都是一个梦。
他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丶对任何人都不屑一顾的周立然,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周立然。
春晓每天照常上班,周爷爷看见她依旧喜笑颜开。
只是她再也看不见沙发上坐着一人剥着橘子,凑到自己跟前来显摆。
周老爷子住的时间长了,科室的人也都知道平常照顾他的中年妇女是周家的保姆,算起来还是周家老家的亲戚,之前听周立然喊她“李姨”。
偶尔听到李姨嘴里说着最近周立然回家吃饭的次数多了,春晓心里也会有些波澜。
过了没几天,周爷爷出院,周立然让人送了水果到科室。
小丽姐翻着水果,见礼盒里包的是些柠檬丶西瓜丶葡萄,也任由护士和医生随意糟蹋了。
春晓那几天在家休假,连周老爷子的出院医嘱都是康教授开的。
等到她来上班的时候才发现19床换了人。
值班室里的水果也吃得差不多,还剩个西瓜在那没人碰。
春晓问了句:“谁买的这么个小黑瓜?”
“之前那个19床家属买的,听小牟说这瓜是日本产的,得一千多块。不说还好,一说没人敢吃了。”
正好中午,小丽姐躺床上正休息,听见春晓问那西瓜,顺口答了句。
小牟就是上次查房让春晓血压升高的那个戴眼镜的男生。
“骨折那帅哥没跟你说?”
“嗯。”
小丽姐见春晓态度冷淡,也没继续问两人是不是在谈恋爱的事情。
如果不是看着汽车上的里程数比之前多出去几百公里,春晓会觉得这段时间和周立然相处仿佛是一个梦,轻飘飘的丶易碎的梦。
过了段时间,那个用板凳扔向春晓的病人家属,买了箱牛奶托人送到十七楼。小丽姐也只提了句,“这牛奶该送给那个见义勇为的人才是。”
春晓在旁边听得怅然若失。
转眼已经快到新年,春晓已经没有前段时间忙。
偶尔空下来也会想起前段时间奔赴在各个小巷里找东西吃的片段,只是那时候身边还有个人。
微信里拉出周立然的头像,“你的手怎么样...”
字还没有打完,有陌生电话进来。
“你好?”
“我是陆禹安。”
春晓挂了电话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陆禹安的约会。
这次陆禹安趁着年底回来办理户口迁移,心里一直想着再见春晓一面。
两人约了在以前去过的咖啡厅见面。
春晓下班赶到的时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了陆禹安。
他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已然不是从前在她面前大谈梦想的年轻男孩,他的成熟让春晓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陆禹安见春晓走进来,笑着站起来为她挪开椅子。
春晓低声说了句:“谢谢。”
“医院很忙吗?”
“最近年底比较忙。”
春晓迟到了半小时,并不是因为科室的事情,而是把车停在了车库,一直在车里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你还是没怎么变。”
陆禹安笑着看着她,这个笑容曾让春晓沈迷,现在却激不起任何涟漪。
时间真是可怕的东西。
“回来呆多久?”
春晓随便找了个话题岔开他的话。
“两三天吧,那边的工作也挺忙。”
陆禹安不想在春晓面前提起“北京”这两个字,好似这两个字像两个人的禁忌。心里想着这场约会时间并不会很长,还是尽量将舒适感提高一些。
春晓哪能明白这些弯弯道道,随口就提了句,“忙点好,北京的节奏比我们这快。”
陆禹安扯了个微笑,对於之前回忆中的开心与不开心,好像只有他自己在意。
五六年的时间,中间隔着的东西太多。
还能心有感触的人,必定对那段回忆有着不可割舍的情谊。
两人都有些尴尬,好像能聊的并不多。
春晓对他在北京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他对春晓的生活又一无所知。
坐了十多分钟,春晓说着自己还有事,便离开了。
剩陆禹安在咖啡厅坐了一个下午。
春晓坐在车上,一时无处可去。拿出手机,翻开微信,见界面还停留在给周立然发消息的那一栏。
犹豫了一下,点了发送。
-你的手好些了吗?
过了几分钟,周立然回了微信。
-难为任医生,喝着咖啡还能想起我的手。
春晓不可置信地看着手机,当时自己也无暇顾忌在咖啡厅里有没有熟人。
而且自己就呆了十分钟,还被他看见又拿来调侃。
周立然并没有看见春晓和陆禹安在咖啡厅里的画面,只是陆禹安在见春晓前刚和周立然吃完饭,顺便提了一句等会儿要和春晓在咖啡厅里碰面。
当时听完这句话的周立然正准备拿起衣服的手顿了顿,却什么也没说。
陆禹安在北京的总公司把分部开在了临城,也许以后就定在临城不用长时间在北京。可相对於升职空间,明显在北京要更大。他选择回临城,里面有没有春晓的原因尚未可知。
周立然也没问,只是听到陆禹安淡淡地说了句,“当时年纪小,看不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春晓见周立然说话的语气不太好,也就此打住,没再回信息。
这边周立然见对方迟迟未回,又发了句。
-咖啡喝到忘记了为你挨板凳的恩人了?
看见信息的春晓突然笑了起来,好像刚刚在咖啡厅里的沈重全都消散开来。
算了算日子,春晓回了句。
-明天是不是该来拆石膏了?
“明早八点在象山路来接你的恩人。”周立然立马发了语音过来,开始向春晓吩咐道。
“是,恩人。”
春晓回了句,启动车离开了这个让人不愉快的地方。
周立然在心里看不起自己,那天离开楼梯间时明明下定决心要晾她一段时间,让她好好想想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敏感如周立然,两个人之间来不来电,自己早就能感知到。
偏偏对方像一个百年不开窍的木鱼脑袋,非得逼自己拿出些小伎俩来对付。
两人恢覆邦交,只是关於楼梯间的那个话题再也不触碰。
偶尔可以一起听个音乐会,或者谁发现了一家很好吃的餐厅,两人也能约着一起去。
前几天周立然托人弄了两张票,两人足足花了四个小时,在小剧场听完一些名不经传的演员讲的一场脱口秀。
晚上十点回到家的春晓,突然的安静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耳边好似还有剧场里的吵闹声。
她站在镜子前,双手正搓着洗面奶的泡沫往脸上抹。
如果生活可以这样过,偶尔也会沈迷也不算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