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发言
首都星外，云溯正通过电子投屏观测一切，在众多视角内选择正对北极光的接通画面。
“舰长，给您。”
杰克送来一杯热茶，摆放茶具时双眼不觉被投屏画面吸引。
他不成想舰长也会关注这场发布会。
“没想到舰长您也在看，还得是北极光，要我去肯定怯……”
杰克只顾着诧异，甚至忘了自己来的主要目的。
茶水漫过茶杯，桌面清理机器人察觉异样发出“嘟嘟嘟”的警告，涌出热茶滑下桌面，打湿杰克裤脚。
“啊，抱歉啊舰长，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
云溯随手拿起几张纸巾交给杰克，目光依旧放在电子投屏上。
桌上没有什么重要文件，茶水也会有桌面清理机器人处理。
“啊，我不清楚啊，我这份稿子是云舰长写的。”
杰克停下手中的擦拭工作，他起身看向屏幕。
这时云溯已经调整视角，投屏画面从北极光变为记者。
台下记者开始八卦起云溯，私语不止。他们在心中推测起二人关系，势要从中找到爆点。
“舰长，这事要不要处理一下？”
杰克逐渐理解了一切，原来舰长是为了准备北极光的发言稿才找自己索要材料的。
既然稿子是自己写的，那看一下发言人的表现也该在情理之中吧。
杰克又觉智商＋1。
“不，随他们说去吧。”
“嗯，谅他们也不敢乱写！”杰克面上附和着，心里却默默捏着一把汗。
万一有人质疑舰长的文笔怎么办？
实话实说，发言稿的用词确实算不上出彩，但那是舰长为了小光崽专门降级的啊！
“舰长，还是让我去……”
“没关系。”
云溯端起茶杯，她的目光从投屏上撤离，转而落到杰克身上。
不用过多言语，杰克心中清楚云溯的意思。
“好，再次表示我的歉意，舰长我先走了。”
投屏上还是窃窃私语的记者群，不久后，又有人开始询问。
云溯小抿一口茶水，又将投屏画面转回。
星王果真是在里面安排了“自己人”。
“北极光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您加入先锋队的原因。在舰队中beta多是搜救队成员，您为什么会选择先锋队呢？”一位记者重新引回话题。
台下记者群中有那么一批记者，他们既不属於任何新闻社，也不是自媒体工作者。
他们是星王投放的话题引领器，辅助大队正常前行。
关键时期的掌舵人。
“其实我并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为什么要加入先锋队，我也不太明白……”
无论掌舵人是谁，北极光永远是这片区域的风向。
“不过，都是为帝国丶为了民众。如果真要说什么原因的话，应该和自己的经历有关吧…想要变得更强，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一切！”
台下传来阵阵掌声，话题重回正航。又有人开口问道：
“北极光小姐来自地球，是因为地球上的经历吗？”
“…嗯。”
回应是坚定的，却又带着一种无力与苍白。
双眸微颤，碧绿色的伊甸乐园随之震动。植被飘落，生还绿叶下是残枝丶是枯叶。
造物察觉变动选择紧急规避，天幕降落，一瞬昼夜转化。代表希望的绿叶重归宁静，它们遮挡根底的腐烂败叶，掩盖树下的折断枯枝。
心中未免有些不悦，北极光清清嗓子准备结束致辞。
“很感谢大家的喜爱和信任，请大家相信我们，相信先锋队丶相信舰队丶相信帝国，异形一定会被我们消灭的！”
至此，线下发布会结束，而线上讨论从未停歇。
已经有不少人开始怪罪最后一位提问者，甚至对他“口伐笔诛”。
【zzz…：不是，非要提地球的事情吗？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东郭的口袋：已知地球1340年收覆，小光崽1326年生，前十四年都生活在旧地球，呜呜呜，仔细想想小光崽真的好可怜。】
【龟龟矽：就是就是，一些男性alpha就是不懂得关心别人，一切以自我为中心，问问题之前能不能过过脑子？】
【不想上班：前面的注意一下话语，不要以偏概全好吗？再说了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不是alpha。】
【是白光呀：哎呦都别吵了，有啥好吵的，事后诸葛有啥用？】
话题愈演愈烈，任凭怎样调和分析，网络都不会让所有人满意。
……
腕机震动，云溯并未放下手中茶杯，而是将腕机信息转移至光脑查看。
是一条言达消息。
【北极光：舰长，我向您承认我的错误！但我不是故意说那话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哈……”
云溯轻笑出声，右手攥拳抵在嘴前。
她没想到北极光会第一时间联系自己，还是道歉。
左手放下茶杯，正打算回覆时又收到一则消息。
【北极光：舰长，我重新覆习了一遍舰员守则，我这种情况算是信息泄露吧，属於重大失误。应该是扣我的考核成绩，给我重大失误的处分。像检讨那样的处罚是在太低了！】
“信息泄露，重大失误……就这么不想写检讨吗？”
那也不该往自己头上扣‘重大失误’的帽子。
【1340：北极光，重大失误是指对舰队造成严重损伤，你这种情况构不成重大失误。】
【北极光：可是舰长，我觉得我真的说错话了，那句话不该说，好没有脑子的，万一对您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对不起舰长！真的对不起啊！】
【1340：不要胡思乱想。】
【脖子上的伤怎么】
左侧又多出一串语音。
云溯坐直身子点击播放。
【北极光：“舰长我先离开一下，有人找我！还有舰长，我真的很抱歉啊！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嘈杂背景声下是北极光小心翼翼的发言。
诚恳丶内疚。
光标清除聊天框，那句询问改为单字“嗯”。
【云溯：嗯。】
云溯再次点击语音，嘈杂的背景声下有段她熟悉的声音，而且在唤“北极光”。
退出言达，云溯发送一条短信。
【云溯：注意一下北极光的情绪，别说太严肃的话。】
短信很快有了回覆。
【岁三言：好呀，我们这位舰长也知道关心下属了，你们第三舰队规则很严吗？瞧把那孩子吓得。】
不久后又是一条短信。
【岁三言：不对。云溯，你怎么知道是我叫的北极光？】
【云溯：抱歉，无可奉告。】
岁三言，帝国大皇女，王位继承者。顶级alpha，a级精神力。
她与云溯同岁，因此帝国人民总爱将她们放在一起。
一位是帝国未来的女王，一位是帝国舰队舰长。
和云溯比起，岁三言更显亲和，温柔自眉宇间溢出，笑起来譬如暖阳，不急不躁温暖人心。
她少了份alpha自带的攻击性，却又将那转为一种坚毅不拔。
帝国人民多称他们的皇女是位白切黑。
毕竟他们清楚皇女是怎样审判星盗的。
“第三舰队先锋小队成员北极光！皇女殿下日安！”
“不必这么多礼，坐。”
“是。”
侍从推来甜品，他们为岁三言斟茶，期间一言不发。
“尝尝吧，这些都是糕点师的新品，别处可买不到。”
“嗯，谢谢皇女殿下，我不是太饿，就不吃了……”
甜点种类繁多，很多都是北极光叫不上名字的。
“不用这么拘束。你看起来有些紧张，是因为刚刚的发言吗？”
“我……”
一语道破心事。
心脏怦怦跳着，北极光并没有大大方方承认，反而是掰扯着手指低下头。
她总觉得皇女和舰长有些相像，不是容貌丶性格这些可以讲出的部分，更像是一种感受。
讲不清丶说不明的事情。
“看来是说对了。北极光，”岁三言温和地笑着，她让侍从退下，继续问道，“你觉得云溯会因为采访的事情责怪你吗？”
“诶？舰长吗？不不不，舰长不会因为这件事责怪我……”
北极光回想起言达信息，舰长说那不属於重大失误，舰长不让自己胡思乱想……
自己是不是打扰到舰长工作了？
“舰长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应该不会很注意我……我就是怕自己那不过脑子的话影响到舰长，舰长那么优秀的一个人，不该为我的行为买单。”
“那我可以说，你的担心很多馀，记者不会傻到评论一位舰队舰长，云溯她……”想要再说些什么，又被自己的承诺制止。
“北极光，星王很欣赏你在行动中的表现，你有什么想要的奖赏吗？只要在法律规定的范围内，都可以。”
“奖赏？”
“皇女殿下，我配不上，你看，我只是受了点伤，”北极光歪着脖子露出白纱，她点开腕机，里面有张合影，“这张照片是我们先锋队最初的大合影。”
合影上有些画面已经失彩，黑白常亮。
“您瞧，我能活着已经很幸运了，奖赏什么的，我配不上。”
望着那张合影，岁三言肃然起敬，她敬礼严肃讲道：“帝国勇士，我们不会忘记。”
北极光亦是如此，随后是一分钟的静言默哀。
“逝者已逝，生者自当前行……我很欣赏你的言论北极光，但有些东西还是该接受的，尤其是在众目睽睽下。风口浪尖处还是该，总之，说些东西吧，你要是不提，我可自作主张把这一桌糕点送你了。”
后来，北极光带着一盒盒糕点返回星舰。
飞船上，她将糕点按先锋队人数分好，自己的那份则是邮寄到了地球。
“哇，小光崽落地一趟还给我们带礼物了！”
“这个绿的好吃，小光崽，这叫啥？”
“我也不太清楚，名字太高级我没记住，嘿嘿嘿。”
北极光把糕点搬下飞船，自己则是神神秘秘抱着一个包裹离开。
临走时，她托姜堰帮自己分一下糕点。
“光崽，你手里这是？”
“就是一个物品，姜叔我还有事，先走一步，这里麻烦你啦，拜拜！”
“好？”
姜堰：怎么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指挥区，杰克被北极光叫道一旁，偏僻的通道，北极光交给他一份包裹。
“杰克，麻烦你把这个东西交给舰长。”
“光崽，这里面是？”
“不能说……但是能过安检，绝对安全！不信你可以检测试试。”
“诶，等等先别走，说清楚是啥啊！”